沈案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监控回放。老头的影子在门缝合拢后停了半秒才消失。他把这段画面反复看了三遍，手指滑动调出陆千机发来的频段数据。北区基站异常持续三秒，频率波形和昨晚不一样。
他低头看钥匙串。青铜钥匙尖端朝下偏了一度。这不是警报状态，也不是寻常波动。他记得药尘子说过，钥匙只对高阶灵识有反应。
沈案起身走到堂屋角落，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旧U盘。插进笔记本电脑，调出地脉监测记录。药尘子之前设了自动采集程序，每小时存一次建木残根的能量值。他翻到昨晚埋符那段时间的数据，发现根须震动峰值和北区信号出现的时间完全重合。
不是巧合。
他打开通讯器，给药尘子发消息：“把最近三天的地脉波动图传过来。”等了几分钟，文件跳出来。他放大图像，看到北方节点有一条断续的红线，像被什么拉扯着往深处拖。
老头说“有人在帮他推”。
沈案把地契铺在桌上，拿起钥匙串轻触右下角的符文。一道微光闪过，空中浮现出七曜位的投影。北方那个点上有道裂痕状的光纹，比之前淡，但确实存在。
他想起张大牛前几天扫地时说的话。那天早上五点，老头拿着扫帚站在院墙边，嘴里嘟囔：“北面公园那口井封了三十年，底下东西怕是要醒了。”
当时他没在意。现在想来，公园就在老宅正北方向。建木残根是锚点，如果有人从上游破坏，整个阵法会反噬。
沈案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走了两圈。他不想信这些话。他只想收租、过安稳日子。可租客们已经卷进来了。厉战天每天巡逻，苏红绫加固屏障，药尘子炼丹备战。他们是因为这地方才留下的。
他不能让他们出事。
他摸出手机，拨通陆千机。“查一下北区地下管网图，重点找连接公园和咱们这边的废弃通道。”电话那头传来敲键盘的声音。“已经在找了，半小时前上传的卫星图显示，公园东北角有新土翻动痕迹。”
“派人去看看。”
“没人能靠近。那边装了民用监控，但信号每隔三小时就断一次，像是被干扰。”
沈案握紧钥匙串。干扰源不是普通的电子设备能做到的。他回忆老头说的话——“地底响三声，别等信号，直接断连”。这是警告，也是提示。
他需要确认对方身份。
回到电脑前，他打开加密服务器里的录音文件。老头的声音清晰传来：“你在天上……你是它的主人。”这话太荒唐。他只是个重生者，碰巧有个带阵法的老宅。可钥匙串的反应做不了假。青铜钥匙只在他激活阵眼时才有共鸣。
难道真有什么前世？
他甩了甩头。不管以前是谁，现在他是房东。这地方归他管。租客的安全由他负责。
他打开群聊，发了条语音：“所有人注意，今晚起启动二级戒备。非必要不出门，遇异常立即上报。”消息刚发完，药尘子就回了个表情包：一个老头举着锅铲怒吼。
沈案没笑。他走到窗边，看向院子里那棵只剩半截树干的老树。张大牛说这是千年建木的残根。它活着，而且能传递信息。昨晚它抖了一下，像被人拽住根须往下拉。
他掏出钥匙串，蹲在树旁。七把钥匙同时指向北方。他把最短的那把贴在地上，闭眼感受。一丝寒意顺着金属传上来，像是地下水流的方向。
有人在挖。
他站起来，走进地下室。能源中枢旁边堆着几块雷击木，是厉战天昨天搬来的。他伸手摸了摸墙角的陶碗。碗底暗红色纹路还在转，速度比昨天快。
药尘子说这碗认主了。可它明明是从垃圾堆捡回来的腌菜缸。
沈案靠在墙上，脑子转得飞快。血魔老祖想破封，有人在帮它。方式是切断建木锚点。方法是从地底动手。地点可能是公园那口井。
他需要证据。
正要给陆千机发消息，手机震了一下。是张大牛打来的。他接起来，那边声音很小。“小沈啊，我刚扫到公园门口，看见几个穿工装的人往井盖那边走。我没靠近，但他们手里拿的不是维修工具。”
“拍下来了吗？”
“拍了，传你微信。”
照片很快进来。四个男人围着井盖，其中一人背着个金属箱，上面有红色标签。沈案放大图片，看清了字：高压脉冲发生器。
这不是修管道用的东西。
他立刻拨通厉战天电话。“带上家伙，去公园东北角。有人准备动手。”厉战天问要不要通知别人，他说先看看情况，别打草惊蛇。
挂了电话，他又给苏红绫发消息让她待命。转身时踢到角落的扫帚。张大牛的扫帚，总是放在地下室门口。他弯腰捡起来，发现把手底部刻着一行小字，以前没见过。
“守根者，不可退。”
他愣了一下。这扫帚有问题。
正想着，钥匙串突然发烫。他拿出来一看，七把钥匙齐刷刷向下指。不是北方，是正下方。
地底传来一声闷响。
像石头碰撞。
他屏住呼吸。等了十秒，又是一声。
再十秒，第三声。
老头的话在耳边响起：“下次听到地底响三声，别等信号，直接断连。”
沈案冲到能源中枢前，双手握住钥匙串，用力插入地面凹槽。一道金光从他脚下扩散，瞬间覆盖整个院子。所有阵法节点同时亮起，随即迅速变暗。
连接断了。
他喘着气，抬头看向天花板。外面安静得可怕。公园那边没有动静，手机也没收到新消息。
可他知道，事情没结束。
他拔出钥匙串，发现青铜钥匙的尖端开始渗出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