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滩精品酒店的套房内,厚重的窗帘隔绝了浦江的晨曦。林薇、吴峰、猎犬围坐在茶几前,脸色凝重。那个从废弃工厂带回来的笔记本被小心翼翼地放在茶几中央,如同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
经过初步检查,确认笔记本没有追踪装置或爆破危险后,他们才开始仔细研究。除了那页写着“project L.S.”的令人不安的记录外,笔记本大部分内容是由各种代码、简写、化学分子式和类似坐标的数字组成,杂乱无章,如同天书。
“必须找专家破译。”林薇揉着发胀的太阳穴,一夜的惊魂与高强度思考让她疲惫不堪,但精神却高度紧绷,“这些代码和‘L.S.’、‘Vector’的含义,超出了我们的知识范围。”
她首先联系了程磊。程磊动用了其在军方和顶尖科研院所的人脉,很快推荐了两位信得起的专家:一位是密码学与信息安全的权威,另一位是生物化学与基因工程领域的顶尖学者。两人都被以最高保密级别,秘密请到了上海。
与此同时,周慕白那边传来了关于昨夜警方及时赶到的新消息。
“警方的出动,确实是我们协调的结果。”周慕白的声音透过加密频道传来,依旧平稳,但细听之下带着一丝冷意,“但根据内部反馈,在接到我们匿名报警并提供精确位置后,指挥中心在派遣警力时,出现了不同寻常的‘程序性延迟’,并且有另一股力量试图将警力引导至错误的方向。虽然最终行动成功,但这个过程显示,对方在警方内部,可能有……一定的渗透或影响力。”
这个消息让房间内的温度仿佛又降低了几度。对手的触手,比他们想象的伸得更长。
“妈的,还真是无孔不入!”猎犬忍不住骂了一句。
“李哲那边有什么进展?”林薇问道,强迫自己冷静。
吴峰汇报:“李哲通过他的渠道,追查了那晚在工厂袭击我们的人员使用的车辆和武器碎片。车辆是失窃的,已经被遗弃。武器是黑市上流通的东欧制式,来源复杂,难以追查。但他的人打听到一个模糊的消息,近期有一伙背景神秘、训练有素的外籍人员活跃在上海,可能与某个国际私人军事服务公司(pmc)有关,但无法确认是否就是袭击我们的人。”
国际pmc?对手的力量已经国际化到这种程度了吗?
下午,两位专家先后抵达。密码学专家是一位戴着厚厚眼镜、不苟言笑的中年教授,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着那些代码和符号开始了艰难的破译工作。而那位生物化学专家,姓秦,是位精神矍铄的老者,他在仔细查看了笔记本中的化学式,特别是关于“Vector d”的零星线索后,脸色变得异常严肃。
“林总,”秦教授推了推眼镜,语气沉重,“虽然记录不完整,但这些分子式片段和‘Vector’这个术语的运用方式,非常像是……病毒载体构建的试验记录。”
“病毒载体?”林薇的心猛地一沉。
“是的。在基因工程中,病毒载体常被用作‘运输卡车’,将特定的基因片段(比如治疗基因,或者……其他功能的基因)导入目标细胞。”秦教授解释道,“‘Vector d’可能指的是他们正在测试的第四种,或者d类型的载体。而从这些残留的化学标记和反应条件推测,他们测试的载体,似乎对呼吸道黏膜细胞具有特别的亲和性或穿透性……”
呼吸道黏膜!
林薇瞬间联想到了自己困扰已久的咳嗽,联想到了“尘埃计划”中试图通过空气传播的毒性粉尘!难道“五指山”一直在研究的,是某种可以通过呼吸道感染的……基因编辑载体?
这个推测太过骇人听闻,让林薇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椎升起。
“那‘L.S.’呢?秦教授,您对这两个字母缩写有什么头绪吗?”林薇急切地问。
秦教授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仅凭这两个字母,可能性太多了。可能是某个地名、项目代号、甚至是目标名称的缩写。需要更多上下文。”
就在这时,那位密码学教授房间的门开了。他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中闪烁着破解谜题的兴奋。
“破译了一部分。”他拿着一叠写满解析结果的纸张,“这些代码大部分是双重加密的日志记录和通讯摘要。时间戳显示,这个据点至少活跃了三个月。他们与一个代号‘东山居’的上级定期通讯,接收指令和发送试验数据。”
“东山居!”这几乎直接指向了东山资本!
“更重要的是,”密码学教授指着其中一行被破译的文字,“这里提到了一个完整的项目名称,不是缩写,是‘Lotus Seed project’。”
Lotus Seed project——莲花籽计划!
莲花籽……林薇脑中飞速运转。莲花出淤泥而不染,象征高洁,但其籽深埋淤泥之中,生命力极强……对方用这个名字,是想表达什么?是象征其计划隐藏之深,还是暗示其如同莲子般,能在看似洁净的环境中“发芽”?
“还有这个,”密码学教授指向另一处破译出的坐标,“这组数字不是普通坐标,是一种经过伪装的经纬度。我将其还原后,定位地点是——菲律宾,马尼拉湾附近的一个岛屿。”
菲律宾?马尼拉湾?项目的触角已经伸向了国外?
所有的信息碎片,如同散落的拼图,开始呈现出一种令人不安的图景:一个以东山资本为金融外壳,得到沃森国际技术支持,在国内进行非法生化试验(莲花籽计划),测试针对呼吸道的病毒载体,并且其活动范围已扩展到东南亚的神秘组织——“五指山”!
其目的,究竟是什么?是制造新型生物武器?是进行某种疯狂的人口-level 基因实验?还是为了控制某种资源或市场?
谜团非但没有解开,反而变得更加深邃和恐怖。
林薇感到一阵巨大的压力,仿佛置身于一个不断收缩的蛛网中心。她知道,自己面对的已经不是一个商业对手,而是一个可能危及全球公共卫生安全的巨大阴谋。
她必须尽快将这些信息与同盟共享,并制定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对手的阴影,已从江城蔓延至浦江,并投向了更遥远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