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湾的海风裹着咸腥味，吹在核电站外围的警戒线上，红色的警示带“哗啦”作响，像条不安分的蛇。林峰蹲在观察哨的沙包后面，手里的辐射检测仪“滴滴”地叫，屏幕上的数值跳到了0.3微西弗——比安全值高了三倍，绿色的指针还在慢慢往上爬，指向反应堆的方向。
“这破地方的辐射值就没正常过。”进次郎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正用望远镜盯着核电站的主厂房，镜片反射着晨光，把厂房的轮廓照得发白。初代装甲还在技术部，他今天穿了件防辐射马甲，看起来像个实习的技术员，就是马甲的拉链拉到一半卡住了，露出里面印着奥特曼的t恤。
诸星弹靠在观察哨的铁架上，头镖在掌心转得很慢，银紫色的光带被海风扫得有些晃。他的目光落在反应堆冷却塔上，那里的雾气比平时浓，而且泛着极淡的绿色，像掺了颜料的牛奶。“不是正常的辐射泄漏。”他突然开口，指尖在辐射检测仪上敲了敲，“这辐射里混着虚空能量的特征，和根须的波动频率完全一致。”
林峰的心跳沉了沉。监测仪的屏幕上，一道细细的绿线从核电站的排水口延伸出来，钻进反应堆的冷却管道，末端的光点亮得刺眼——那是从东京塔逃来的根须碎片，竟然顺着海水游到了这里，还钻进了核电站的核心区。“它在吃辐射。”他指着绿线末端的光点，“反应堆的铀燃料棒能让根须在两小时内完成第三次聚合，到时候产生的爆炸，比地下停车场那次强十倍。”
进次郎突然放下望远镜，指着主厂房的方向：“那边的冷却塔在冒泡泡！”
果然，反应堆的冷却塔顶端，绿色的雾气里开始往外冒气泡，每个气泡炸开时，都带出几缕绿色的根须，像蒲公英的种子，飘向核电站的其他区域。接触到根须的设备开始报警，红色的故障灯在厂房里连成一片，像条燃烧的长蛇。
“它在散播孢子！”诸星弹的头镖瞬间升空，在观察哨上空组成防御阵，银紫色的光带挡住飘过来的根须孢子，“这些孢子能在辐射环境里快速繁殖，十分钟内就能长满整个控制室！”
“那还愣着干啥？”进次郎拽起防辐射马甲的拉链，硬生生扯断了卡住的地方，“我去控制室疏散人员，你们想办法逼根须从冷却管道里出来！”
核电站的主厂房比想象中安静，只有应急灯在走廊里闪，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里撞出回声。林峰和诸星弹贴着墙根往冷却系统的方向走，辐射检测仪的数值越来越高，已经跳到0.8微西弗，屏幕上的绿线在冷却泵的位置拐了个弯，钻进了管道夹层——那里是冷却系统的核心，温度低至零下二十度，却挡不住根须的钻营。
“它把自己藏在管道夹层里。”林峰举着监测仪，透过管道的缝隙往里看，里面漆黑一片，只能听到根须蠕动的“沙沙”声，像无数只虫子在啃金属，“夹层里有液态氮管道，根须肯定是利用低温抵消辐射的灼热，给自己造了个‘冷暖房’。”
诸星弹的头镖在管道上敲了敲，金属的回声里混着细微的破裂声。“管道壁被腐蚀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再等十分钟，液态氮就会泄漏，到时候不仅根须会被冻住，整个冷却系统都会瘫痪，反应堆会因为过热爆炸。”
林峰突然想起技术部给的应急方案——冷却系统的安全阀能手动关闭，虽然会让管道压力骤增，但能暂时阻止液态氮泄漏。“我去关安全阀，你想办法把根须从夹层里逼出来！”他指着走廊尽头的阀门室，“就在那边，红色的手动轮，很好认。”
阀门室的门被根须缠成了绿色的疙瘩，缝隙里渗出的汁液把金属门腐蚀出一个个小洞。林峰掏出瑞士军刀，割开最粗的几根根须，汁液溅在刀面上，发出“滋滋”的响声，刀刃瞬间变黑。“这玩意儿连不锈钢都能啃动。”他咬着牙踹开门，里面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安全阀的手动轮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根须，像给轮子套了层绿色的毛线，根须的末端钻进阀门的缝隙，正在慢慢啃食密封垫。
“再晚两分钟，密封垫就被啃穿了！”林峰扑过去，抓住手动轮使劲往右转，金属摩擦的“嘎吱”声里，阀门的指针慢慢指向“关闭”，管道里传来液体流动的闷响，根须的蠕动声突然变急，像被堵住的水流。
就在阀门即将关闭的瞬间，管道夹层里传来“砰”的一声，一根裹着铅皮的根须突然冲破管壁，像带刺的长矛，直扑林峰的后背。他下意识地往旁边一滚，根须扎在墙上，铅皮裂开，露出里面暗绿色的芯，沾着的辐射尘在墙上画出道绿色的痕迹。
“操，还穿了防辐射服！”林峰骂了一句，抓起地上的扳手砸过去，正好砸在根须的铅皮裂口处。根须猛地一颤，像被打疼的狗，缩回了管道夹层，留下几滴带着辐射的汁液，在地上冒起白烟。
阀门终于彻底关闭，管道里的闷响消失了。林峰靠在墙上喘气，看着管道夹层的方向，监测仪的屏幕上，绿线的光点在夹层里剧烈跳动，显然是急了。他突然想起诸星弹的话，这些根须在辐射里进化得更快，现在的铅皮外套，恐怕只是开始。
“林峰！冷却泵的电源被根须切断了！”诸星弹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电流杂音，“反应堆的温度在升高，再不想办法让根须出来，我们都得变成烤猪！”
林峰摸了摸口袋里的神光棒碎片，碎片的温度比平时高，像块揣在兜里的烙铁。他知道，常规手段肯定逼不出穿了铅皮的根须，只能冒险用点光能量——哪怕这会让诸星弹更怀疑。
他悄悄捏碎碎片的保护层，一丝红金色的光顺着指尖流出来，像条小蛇钻进管道的裂缝。光碰到根须的瞬间，管道里传来凄厉的嘶鸣，接着是铅皮裂开的脆响，一根被光灼伤的根须猛地从裂缝里窜出来，在地上痛苦地扭动，暗绿色的芯正在慢慢变灰。
“它出来了！”诸星弹的声音带着兴奋，对讲机里传来头镖旋转的嗡鸣，“在b区的冷却泵后面，我已经用头镖困住它了！”
林峰冲出阀门室，往b区跑。远远就看见诸星弹的头镖组成个银色的笼子，里面困着团足球大的根须，表面的铅皮已经裂开，露出里面缠绕的细根须，还有个樱桃大的绿色核心，正在光笼里慢慢变黑。进次郎举着消防斧站在旁边，防辐射马甲的袖子被根须划了道口子，露出里面擦伤的胳膊。
“这玩意儿的核心比之前硬多了。”进次郎用斧背敲了敲光笼，核心发出“当当”的脆响，像块劣质的玉石，“得用制冷剂冻透了才能碎。”
诸星弹的头镖突然收紧，光笼的缝隙越来越小，根须的扭动渐渐变缓。“不用制冷剂了。”他的目光落在核心上，那里沾着点红金色的光痕，和阀门室墙上的痕迹一模一样，“它已经被某种能量灼伤了，撑不了多久。”
林峰的心跳漏了一拍，假装没听见，蹲下来检查根须的铅皮外套：“这铅皮是从反应堆的防护层里啃来的，根须肯定是盯上了更厚的防护铅板，要是让它钻进燃料棒储存区……”
话没说完，光笼里的核心突然“咔嚓”裂开，化作一滩墨绿色的液体，渗入地面的缝隙。根须的残骸在光笼里慢慢变灰，最后成了堆无害的粉末，只有那滩液体在地上留着道绿色的痕迹，像条没画完的蛇。
反应堆的警报声渐渐平息，温度开始缓慢下降。诸星弹收起头镖，突然指着地面的绿色痕迹：“这液体里的辐射值异常低，像是被什么东西中和过。”他的目光落在林峰的指尖上，那里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红金色，在阳光下几乎看不见，“你刚才在阀门室，用了什么？”
林峰赶紧把手背到身后，蹭了蹭裤子：“没什么啊，就用扳手砸了下。”他避开诸星弹的目光，看向核电站的排水口，监测仪的屏幕上，绿色痕迹的末端延伸到海里，在深海处闪了下，彻底消失了，“有碎片顺着排水口跑了，往马里亚纳海沟的方向去了。”
诸星弹没再追问，但头镖在他掌心转得慢了，银紫色的光带映着他的侧脸，表情看不太清。林峰知道，刚才的红金色光痕，肯定让他起了疑心，就像这逃向深海的根须碎片，埋下了新的隐患。
海风又起，吹得警戒带“哗啦”作响。林峰望着远处的海平面，那里的海水在晨光里泛着粼粼波光，谁也不知道，深海的黑暗里，正有团绿色的影子在慢慢凝聚，等待着下一次上浮。而他藏在口袋里的秘密，也像深海的暗流，越来越汹涌，快要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