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的手,猛地向下一挥。
夜色中,十道黑影如狸猫般蹿了出去,没有一丝风声。
“噗!”
一声轻微得几乎听不见的闷响。炮位旁,一个正在打哈欠的鬼子哨兵,身体猛地一僵,一柄军刺从他的后心窝透出,尖端还在滴着血。段鹏的一名队员捂住他的嘴,缓缓将他放倒在地,整个过程,那鬼子连哼都没能哼出一声。
另一个方向,魏和尚的动作更是简单粗暴。他像一头黑熊,悄无声息地贴近一个背对着他的鬼子,蒲扇般的大手一伸,一只手捂住嘴,另一只手抓住后颈,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鬼子的脑袋就歪向了一个诡异的角度。
何雨柱没有动。他端着mp40,枪口稳定地指向探照灯下的那群鬼子。他的眼睛像鹰,冷静地锁定着每一个目标,分配着队员的攻击区域。
行动开始的第十五秒,外围的七个固定哨和流动哨,全部被无声无息地解决。尸体被拖入阴影,没有惊动任何人。
探照灯下,那群鬼子还在高谈阔论,一个军曹甚至掏出了烟,正准备点上。
何雨柱的枪口,微微下沉,对准了那台提供光明的柴油发电机。
“哒哒哒!”
短促的三发点射。
发电机外壳上爆出几点火星,随即发出一阵不甘的哀鸣,熄火了。
整个阵地,瞬间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纳尼?”
“怎么回事?”
鬼子们一阵骚动,他们还没从突如其来的黑暗中反应过来,死神已经敲响了他们的房门。
“哒哒哒哒!”
“哒哒哒!”
十支mp40在同一时间,从不同的方向,喷吐出致命的火舌。密集的弹雨像一张无形的大网,瞬间笼罩了那片刚刚还亮如白昼的区域。
鬼子们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敌人在哪,就被子弹撕成了碎片。惨叫声、枪声、子弹钻入人体的闷响声,混杂在一起,奏响了一曲短暂而血腥的死亡交响乐。
一个鬼子少尉反应最快,他拔出指挥刀,想组织抵抗,可刚喊出一个“敌”字,胸口就炸开了一团血花,仰天倒下。
战斗开始,到战斗结束,用时不到一分钟。
当何雨柱带着人走到那片狼藉的空地时,空气里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和火药味。五十多个鬼子,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打扫战场,把能用的都带上。”何雨柱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队员们立刻行动起来,熟练地从鬼子尸体上解下弹药盒、手雷,甚至把军官的王八盒子也一并收缴。
魏和尚则直奔那两门九二式步兵炮,他绕着那黑黢黢的铁疙瘩转了两圈,伸手拍了拍冰冷的炮管,咧着嘴嘿嘿直笑。他试着弯下腰,想把整门炮扛起来。
“嘿!”
他憋红了脸,使出吃奶的劲,那门炮却只是晃了晃,纹丝不动。
* * *
与此同时,几公里外的山谷里,李云龙正上演着他人生中最精彩的一场戏。
“哎呀我的娘!鬼子追上来啦!快跑啊!”他连滚带爬地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扯着嗓子嚎,那声音里的惊恐和绝望,连奥斯卡影帝听了都得递根烟。
斋藤一男骑在马上,看着前面那群丢盔弃甲、抱头鼠窜的八路,脸上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
“一群蠢猪!”他轻蔑地啐了一口,“加快速度!冲过去,一个不留!”
一百多个鬼子,端着三八大盖,嗷嗷叫着,一头扎进了这片看似平平无奇的开阔地。这里,是他们通往功勋的捷径,也是他们踏入地狱的门票。
山谷两侧的反斜坡上,张大彪趴在机枪巢里,透过伪装网的缝隙,冷冷地看着这群毫无察觉的猎物。
他身边,一个年轻的机枪手紧张得手心全是汗,死死地握着mG42的握把。
“连长,打吗?”
“别急。”张大彪的声音很稳,“让后面的也进来,关上门,再打狗。”
最后一个鬼子兵的身影,消失在山谷的入口。
李云龙也带着他的人,连滚带爬地跑出了伏击圈的另一头。
时机,已到。
张大彪深吸了一口气,抓起身边的一面小红旗,猛地向下一挥!
“开火!”
他声嘶力竭地吼道。
下一秒,整个山谷,被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怖的咆哮声给淹没了。
“撕啦——!”
那不是枪声。
那是二十挺mG42同时开火的声音。
那声音,尖锐、连贯、密集到了极点,真的就像有一只看不见的巨手,抓住了一匹无限长的亚麻布,用尽全力,狠狠地将其从头撕到尾!
二十道交错的火链,在瞬间照亮了整个山谷。无数的曳光弹,编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劈头盖脸地朝着那一百多个鬼子泼了过去。
斋藤脸上的笑容,还凝固着。
他只来得及看到对面山坡上亮起一片刺眼的火光,然后,他的整个世界,就被子弹和血肉给填满了。
冲在最前面的一个鬼子小队,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像是被巨浪拍打的沙雕,瞬间就崩解了。子弹轻易地撕开他们的身体,带起大片的血雾,残肢断臂飞得到处都是。
* * *
炮兵阵地上,魏和尚正跟那门炮较劲,急得满头大汗。
“总教官,这玩意儿咋整?跟地上生了根似的!”
何雨柱走过去,不紧不慢地从背包里掏出一根撬棍,在那门炮的底座上找了几个点,轻轻一撬,一别。只听几声机括脆响,沉重的炮管、炮架、轮子,居然被他三下五除二地分解成了几个大部件。
周围的战士们都看傻了。
“这……这就拆开了?”
“他娘的,比俺拆一杆老套筒还快!”
“都别愣着了。”何雨柱把撬棍扔给魏和尚,“另一门,照着拆。拆完,一人扛一个部件,撤!”
他自己则扛起了最重的那根炮管,那两百多斤的铁疙瘩在他肩上,仿佛没什么分量。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山谷的方向,传来了那阵撕心裂肺的咆哮。
“撕啦——!”
魏和尚扛着一个轮子,动作一顿,他竖起耳朵听了听,瓮声瓮气地问:“总教官,这是啥动静?咋跟……撕布似的?”
何雨柱回头,望向那片被火光映红的夜空,嘴角咧了咧。
“是团长,在给咱们放炮仗庆祝呢。”
* * *
山谷里,已经变成了人间炼狱。
鬼子们彻底崩溃了。
他们不知道敌人在哪,不知道有多少敌人。他们只知道,四面八方都是子弹,那种泼水一样的子弹,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有人想趴下,可子弹能把地面打得烟尘滚滚,连人带土一起掀飞。
有人想找掩体,可那些石头在mG42的弹雨面前,脆弱得像豆腐,瞬间就被打成碎末。
斋藤的战马在第一时间就被打成了筛子,他自己也被甩了出去,一条腿被弹片削掉了一半。他趴在血泊里,看着自己的士兵像割麦子一样成片成片地倒下,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是什么武器?
八路怎么会有这种武器?
这不是战斗,这是一场屠杀!
“魔鬼……是魔鬼的咆哮……”他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
山谷的另一头,李云龙正举着望远镜,看得浑身直哆嗦。
不是怕的,是激动的。
他看着那二十条火龙在夜色中狂舞,听着那让他灵魂都为之战栗的“撕布声”,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燃烧。
“过瘾!他娘的,太过瘾了!”他扔掉望远镜,一把抱住旁边的虎子,激动得又蹦又跳,“听见了吗!听见这动静了吗!这就是咱们的炮仗!比过年还热闹!”
五分钟。
仅仅五分钟,枪声就稀疏了下来。
不是没子弹了,是山谷里,已经找不到一个还能站着的鬼子了。
张大彪从阵地上站起来,看着下面那片修罗场,闻着空气中浓得呛人的硝烟和血腥味,也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他打过无数恶仗,可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赢得如此轻松,如此……酣畅淋漓。
他拿起步话机,对着话筒,用微微颤抖的声音吼道:“报告团长!鱼已下锅!汤都炖烂了!”
李云龙一把抢过虎子手里的步话机,对着那头放声大笑。
“好!好!好!给老子打扫战场!一根毛都不许给鬼子留下!”
他放下步话机,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突然毫无征兆地,像个孩子一样,咧着嘴,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