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隆仰头灌了口酒，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口那点莫名的涩味。
他瞥了眼艾斯怀里熟睡的身影，绿眼睛在睫毛的阴影里藏得好好的，谁也猜不透她在做什么梦。
“不过，” 索隆突然开口，眼睛在晨光里亮得惊人，“要是哪天她改变主意了，想跟我们走...”
“那就各凭本事。” 艾斯接话很快，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却没半分敌意。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突然都笑了。
千岁在睡梦中轻轻动了动，往艾斯怀里又钻了钻，绿眼睛在眼皮下快速转动，像是正在梦里跟谁较劲。
她梦见马林梵多的火光照红了半边天，梦见艾斯倒在血泊里对她笑，梦见自己浑身是伤地扑过去，却被无数道海军拦住。
“不要离开我！” 她在梦里低吼出声，指甲深深掐进了艾斯的胳膊。
“我在呢。” 艾斯赶紧拍着她的背轻声哄着，声音放得又柔又软，“不走，我哪儿也不去。”
索隆看着这一幕，默默转身整理行囊。没想到山治也醒了，正着手准备大家的早餐。
“喂，卷眉毛，多煎点。” 他靠在石壁上喊了句。
山治头也不抬地回怼：“臭剑士，想吃自己动手！”
吵闹声传到帐篷里，艾斯低头看着怀里渐渐安稳的千岁，轻轻叹了口气。
不管前路有多少风浪，这次他说什么也不会放手了。
而千岁在半梦半醒间，攥紧了艾斯的衣角。绿眼睛里闪过一丝决绝，黑胡子，海军，天龙人…
所有想伤害她身边人的家伙，这次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太阳彻底跳出地平线时，众人背好行囊正朝着前方全速前进。谁也不知道，一场足以颠覆命运的风暴，已经在平静的海面上悄然凝聚。
太阳把沙子晒得滚烫，脚踩上去都能感觉到热气往骨头缝里钻。才吃过早饭不到俩钟头，路飞就捂着肚子在队伍最前头哼哼起来。
“饿 ——！我要吃肉！” 他拽着捆行李的绳子，脚步拖拖拉拉，活像只没吃饱的大猴子。
千岁盘腿坐在摞起来的行李上，被他拽得一颠一颠的，绿眼睛里漾着笑。
“路飞，食物得省着吃啊喵。要经过薇薇同意才可以哦。”
她太了解这个弟弟了，只要肚子一饿，什么约定都能忘到脑后去。
路飞立马转过头，垮着脸看向队伍中间的薇薇，那眼神委屈得像是被抢了肉干的小狗：“薇薇～”
薇薇被他看得没辙，无奈地摆摆手：“好吧好吧，前面不是有片岩石群吗？到了那儿有阴凉地，就休息一下让你吃点东西。”
这话刚落，路飞眼睛 “唰” 地亮了。远远望见地平线上那片灰黑色的影子，他嗷一嗓子，拽着行李绳就往前冲，速度快得带起一阵沙风。
“喂！跑慢点！” 艾斯大步追上去，嗓门里全是担心，“当心把千岁姐颠下来！”
索隆也皱着眉加快脚步，刀鞘在腰间磕出轻响：“这家伙，一点都不知道轻重！”
千岁在行李堆上抓得紧紧的，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却笑得开心。
刚到岩石群，还没等她喘口气，路飞突然 “嘎” 地停住脚，接着头也不回地往回跑，边跑边喊：“乔巴！快！有鸟受伤了！”
只留下千岁一个人坐在原地，愣了愣。bor？就这样水灵灵的把她自己丢在这里了？
这个弟弟...不要也罢...
身后的队伍中。
“等一下！” 薇薇突然脸色一变，像是想起了什么，声音都发紧，“路飞说鸟？糟了！是欺诈鸟！那些畜生专门抢旅人的行李！”
话音还没落地，所有人都拔腿往岩石群冲。
“千岁还在那儿！” 艾斯的声音里带着急火，脚下的沙子都被踩得飞溅。
乌索普边跑边哆嗦：“欺诈鸟？难道是会装可怜骗东西的那种？”
娜美也急了：“别管传说了！千岁姐一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怎么对付那些鸟啊！”
可等他们呼哧带喘地跑到岩石群，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僵住了。
行李散了一地，千岁正站在中间，右手高高抬起，指尖掐着一只白色的大鸟脖子。那鸟扑腾着翅膀，发出刺耳的尖叫，可怎么挣扎都挣不开。
“咔嚓。”一声脆响，像是什么东西被捏碎了。那只欺诈鸟瞬间耷拉下翅膀，彻底没了声息。
千岁随手把死鸟丢在地上，众人这才看清，她的脚边已经躺着三只一模一样的鸟，脖子都以不自然的角度歪着，死法跟刚被捏死的这只如出一辙。
阳光从岩石缝里漏下来，照在她沾了点沙粒的脸上。见大家都瞪着眼看她，千岁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把手上的灰往裤子上蹭了蹭。
“抱歉啊喵，” 她声音轻轻的，带着点歉意，“刚才一下子涌过来好多鸟，没护住所有东西喵。水和食物…被抢走了一半，不过这些鸟可以当食物喵 。”
空气静得能听到风吹过岩石的声音。
乌索普咽了口唾沫，艰难地转过头，看看身边的娜美。
“那个... 昨晚路飞是不是说过...千岁姐柔弱得连瓶盖都拧不开？”
薇薇和娜美同时点头，脸上写满了 “世界观受到冲击” 的表情。
“确实是拧不开瓶盖，但没说她拧不开别人的天灵盖...”
娜美嘴角抽了抽，想起索隆还叮嘱过千岁 “遇到危险躲在后面就好”，现在看来，这话简直像个笑话。
路飞这时候才带着乔巴跑回来，见地上的死鸟，又看看千岁，挠着头一脸困惑。
“咦？姐姐，这些鸟是你打晕的吗？”
没人搭理他。
索隆最先回过神，嘴角悄悄勾起一点弧度，把刀往背后一甩，弯腰去捡地上的水袋。
“愣着干嘛？赶紧收拾东西，剩下的路还长着呢。”
艾斯也松了口气，快步走到千岁身边，伸手替她拂掉头发上的沙粒，语气里听不出半分惊讶，只有松快：“没受伤吧？”
千岁摇摇头，绿眼睛弯了弯：“我没事呀喵。”
看着她笑起来的样子，艾斯和索隆心里都冒出同一个念头，管她能不能拧开瓶盖呢。能保护自己，总归是好的。
至于那些关于 “柔弱” 的说法...全当是路飞那家伙饿昏了头说的胡话吧。
只有千岁自己知道，刚才捏碎第四只鸟脖子时，指尖传来的那点触感，让她想起一个月前被关在笼子里的日子。
那时候她就意识到，想要活下去，光靠别人保护是万万不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