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入口处,战况已至白热化。
阿骨打如同困守绝境的洪荒巨兽,浑身浴血,古铜色的肌肤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痕,有些伤口深可见骨,甚至残留着圣光灼烧的焦黑痕迹。他每一次呼吸都如同破旧的风箱,带着血沫,但他那双熔金般的瞳孔中,燃烧的战意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炽烈、疯狂!
“来啊!你们这帮鸟人!再来啊!”他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浪混合着磅礴的暗金气血,震得通道嗡嗡作响。手中“陨星斩刃”早已化作一道毁灭风暴,暗金色的刃光所过之处,圣殿骑士精钢打造的铠甲如同纸糊般碎裂,附魔的盾牌被硬生生劈开,凌厉的圣光剑芒被狂暴的力量直接碾碎!
他不再有任何保留,将《大日焚天明王诀》催动到了极致。身后那尊三头六臂的明王法相虽因消耗巨大而略显虚幻,但怒目圆睁,六臂挥舞间引动风雷,散发出镇压邪祟、涤荡乾坤的磅礴神威,与阿骨打的本体完美同步。每一次挥斩,都带着崩山裂地的无匹巨力;每一次格挡,都蕴含着至刚至阳的明王意志。
圣殿骑士们结成的战阵在他疯狂的冲击下,已然七零八落。残肢断臂与破碎的铠甲铺满了地面,圣洁的光耀石被染成了暗红色。仅存的几名高阶骑士长面露骇然,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悍不畏死、愈战愈勇的敌人,那蛮子的力量仿佛无穷无尽,每一次以为他即将力竭,下一刻却爆发出更恐怖的攻击。
“结‘圣光壁垒’!困死他!”一名骑士长声嘶力竭地吼道,试图重组阵型。
“困你祖宗!”阿骨打狂笑一声,不闪不避,竟合身撞向那即将成型的圣光壁垒!“明王怒·破阵!”
“轰——!!!”
暗金色的气血光柱与坚实的圣光壁垒悍然对撞,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壁垒剧烈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最终轰然破碎!阿骨打如同脱缰的猛犸战象,冲入敌阵,“陨星斩刃”横扫千军,瞬间又将两名躲闪不及的骑士拦腰斩断!
此刻的他,已杀红了眼,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光这些杂碎,为兄弟和苏塔妹子守住这条退路!至于自身的伤势,早已被沸腾的战意和狂暴的力量彻底压制。入口处的圣殿骑士,竟真被他一人一斧,杀得胆寒,阵线摇摇欲坠。
————
转生池庭院内,气氛却与入口处的狂暴惨烈截然不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凝滞与杀机四伏的平静。
圣卡卢斯断臂处鲜血淋漓,虽然已被他强行以圣光封住,但剧烈的痛苦和本源受损带来的虚弱感,却无法掩饰。他脸色苍白如纸,原本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银发也有些散乱,暗紫色的眼眸中,之前的威严、傲慢、乃至暴怒,都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惊悸、难以置信,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他死死地盯着前方的两道身影。
一道,是持剑而立、气息虽略有紊乱但眼神锐利如初的张灵枢(本体)。另一道,则是刚刚斩断他手臂、此刻静立一旁、气息冰冷沉寂、仿佛与虚空融为一体的张灵枢(第二元神)。
两个张灵枢,一明一暗,气息同源,心意相通,形成了一种无形的犄角之势,将圣卡卢斯所有可能的退路尽数封死。那冰冷的杀意,如同两张无形的大网,缓缓收紧,让他感到窒息。
逃?在对方那神鬼莫测的隐匿分身面前,在这被圣光领域部分笼罩(虽已因他受伤而威力大减)的庭院内,能逃到哪里?打?全盛时期尚且久战不下,如今断了一臂,实力受损,面对两个心意相通、配合无间的强敌,胜算几何?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圣卡卢斯的心脏。但他毕竟是历经风雨的枢机主教,求生欲瞬间压过了恐惧。他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拖!必须拖到镇守圣城核心的另外两位尊者察觉到此地异常,赶来支援!届时,合三位传奇之力,必能将此寮挫骨扬灰!
念及于此,圣卡卢斯强压下断臂之痛和心中的恐慌,脸上努力挤出一丝混杂着痛苦、不甘与试图缓和局势的复杂表情,开口道,声音因虚弱而显得有些沙哑:
“张灵枢……住手!你我之间,或许……或许有误会!此女既然已复生,转生池……你也可使用!本座……我可以既往不咎!甚至……甚至可以禀明教宗,许你一个客卿之位!何必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圣城底蕴,非你能想象,若惊动了那两位尊者,你绝无幸理!不若……”
他试图模仿张灵枢先前的手段,用言语缓和气氛,抛出诱饵,陈述利害,哪怕只能争取到片刻的喘息之机也好!
然而,他话未说完——
“聒噪。”
张灵枢(本体)冰冷地吐出两个字,眼神中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看一个拙劣的戏子表演。他根本不给圣卡卢斯任何拖延的机会!
几乎在他开口的同时,静立一旁的第二元神动了!
身形如同鬼魅,再次融入虚空,下一刻,一道凌厉无匹的剑光已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圣卡卢斯侧后方,直刺其背心要害!这一剑,快、准、狠,没有丝毫多余的花哨,只为杀戮!
与此同时,张灵枢本体也动了!星穹剑发出一声清越剑鸣,人剑合一,化作一道璀璨的星河剑罡,正面强攻!剑势大开大合,笼罩圣卡卢斯所有闪避空间,逼其硬接!
默契无间!绝杀之局!
圣卡卢斯脸色剧变,他没想到对方如此果决,根本不接他的话茬!他狼狈不堪地催动圣光,左掌拍向侧后方的偷袭,同时身形急退,试图避开正面的锋芒。
“嗤啦!”
尽管他反应极快,但断臂后身形迟滞,第二元神那神出鬼没的剑锋依旧在他肋下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而正面张灵枢本体的狂暴剑罡,也震得他气血翻腾,连连后退,刚刚凝聚起的一点圣光险些溃散。
“你……!”圣卡卢斯又惊又怒,还想再说什么。
但张灵枢二人(本体与元神)根本不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一击刚过,下一波更加凌厉的攻势已如同潮水般涌来!
本体剑法堂皇正大,如星河倒卷,力量磅礴;元神剑法诡异刁钻,如暗影索命,防不胜防。两者配合得天衣无缝,一正一奇,一明一暗,将圣卡卢斯所有的退路和喘息之机彻底封死!
圣卡卢斯只能疲于应付,左支右绌,身上不断添上新伤,狼狈不堪。他试图再次施展强大的圣光神术,但往往咒文刚起,就被第二元神精准打断;他想拉开距离,本体如影随形的剑罡又将他死死缠住。
他就像落入蛛网的飞蛾,越是挣扎,缠绕得越紧。拖延时间的计划彻底破产,在对方毫不留情的联手绞杀下,他连一丝喘息的机会都找不到,落败身亡,似乎只是时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