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行过堪称奇迹的地底轨道网络,当“锻魂之都”那依托宏伟地窟、熔岩为河、水晶为星的磅礴景象完全展现在眼前时,即便是张灵枢的心境,也不由得为这凝聚了矮人无数代心血与智慧的造物而泛起微澜。阿骨打更是张大了嘴,半晌才嘟囔出一句:“乖乖,这帮矮子掏洞的本事,真是绝了……”
沙锤部落大长老格鲁姆·石拳与铜须大师脸上洋溢着自豪的光芒,能向这两位强大的盟友展示矮人族的瑰宝,他们与有荣焉。一行人未作过多停留,径直前往位于城市最核心、也是能量波动最为恢弘区域的“山心大殿”——守护“锻魂之都”的山心氏族的心脏所在。
大殿由整块巨大的暗色岩石凿刻而成,风格古朴厚重,内部空间却异常开阔。粗大的石柱上雕刻着矮人先祖与神话生物的浮雕,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硫磺气息与一种古老的、如同大地心跳般的能量韵律。
接见他们的是山心氏族的大祭司,一位须发皆银白、面容如同历经风霜的岩石般坚毅的老矮人,名为莫里斯·深岩。他的眼神深邃,仿佛能看透岩石与岁月。
格鲁姆大长老上前,恭敬地说明了来意,并强调了张灵枢与阿骨打对沙锤部落乃至整个矮人族群的巨大帮助,以及使用“世界之眼”寻找同伴的迫切性。
莫里斯大祭司静静地听着,布满厚茧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王座的扶手。待格鲁姆说完,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却又透着一丝无奈:“格鲁姆老友,还有远道而来的尊贵客人,你们的要求,山心氏族已经知晓。沙锤部落的功绩与信誉,足以换取一次使用‘世界之眼’的机会。”
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张灵枢,带着一丝歉意:“然而,时机不巧。就在三日前,‘黑岩部落’为了应对一处即将爆发的地脉震荡,刚刚动用过‘世界之眼’进行推演。圣物的能量核心因此负荷过重,如今正处于‘熔核过热’状态。若强行启动,非但无法准确显示你们所需的信息,更有可能导致核心崩毁,这对我族将是无法挽回的损失。”
张灵枢闻言,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但面色依旧平静如水。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大殿深处那座被重重符文禁制守护的祭坛上,传来的能量波动虽然磅礴,却的确带着一种躁动不安的余韵,如同尚未冷却的烙铁。
“需要多久?”张灵枢的声音清越,直接问出了关键。
莫里斯大祭司沉吟片刻,给出了一个确切的数字:“至少需要十五个自然日。让地脉的能量缓缓流过核心,使其自然冷却,恢复平稳。这是最安全,也是唯一的方法。”
“十五天?!”阿骨打一听就急了,铜铃般的眼睛瞪了起来,“俺们等不了那么久!苏塔妹子还不知道……”他话没说完,便被张灵枢一个眼神制止。
张灵枢对阿骨打微微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随后转向莫里斯大祭司,拱手道:“多谢大祭司坦言。既然如此,我们便等上十五日。圣物关乎贵族根基,自当以稳妥为重。”他语气平和,没有丝毫勉强,展现出极强的理性与克制。心中虽焦灼,但他更明白,此时任何急躁都于事无补,反而可能坏事。
格鲁姆大长老和铜须大师见状,都松了口气,同时心中对张灵枢的评价更高了几分。格鲁姆连忙道:“张先生深明大义!这十五日,便请二位在‘锻魂之都’安心住下,让我等略尽地主之谊,也好让我沙锤部落报答恩情于万一。”
阿骨打虽然仍是满脸不情愿,嘴里咕哝着,但见张灵枢已经应下,也只好把话憋了回去,只是那躁动的气血明显需要找个地方发泄。
* * *
接下来的几日,张灵枢与阿骨打便在锻魂之都安顿下来。山心氏族为他们安排了位于上层区域、视野开阔且安静的客舍,窗外便是奔流不息的熔岩河与远处鳞次栉比的建筑奇观。
正如格鲁姆大长老所承诺的,矮人们展现了极大的热情。在等待“世界之眼”恢复的期间,铜须大师亲自作为向导,邀请二人参观矮人族最引以为傲的技艺结晶。
他们首先来到了号称“永不熄灭之火”的中央锻造大厅。数以百计的熔炉依托着天然的地脉火口,喷吐着炽热的火焰。矮人工匠们敲击金属的轰鸣声如同雷鸣,却又奇异地交织成一种富有韵律的乐章。张灵枢驻足观看一位老匠师锻造一柄符文战斧,只见其手法精妙,对火候与力道的掌控已近乎于道。他观之有感,随口指出一处能量符文镌刻的角度若能微调三分,便可让元素之力流转更为顺畅,爆发的瞬间威力能提升近一成。
那老匠师起初不以为意,但仔细推演后,浑浊的眼睛猛地亮起精光,再看张灵枢时已满是敬佩,抚胸行礼,尊称了一声“大师”。此事很快在工匠圈中传开,张灵枢“符文大师”的名声不胫而走。
随后,他们又参观了符文学院,那里聚集着矮人中最具智慧的学者,研究着如何将魔法力量更高效地镌刻于金属与晶石之中。张灵枢对于能量本质的理解,尤其是“阴阳平衡”、“周天循环”等道门理念,让许多困扰矮人符文师多年的难题看到了新的解决思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阿骨打也没闲着。他的狂暴力量与战斗风格引起了矮人守卫队长们的浓厚兴趣。在征得同意后,一场在地下演武场举行的“友好切磋”拉开了帷幕。阿骨打手持“裂地者”,以一敌三,面对矮人勇士厚重的盾牌与沉重的战锤,他凭借惊人的神力与战斗本能,打得酣畅淋漓,虽未下重手,却也稳稳占据上风,赢得了满堂喝彩,其“勇士”之名实至名归。
这一日,铜须大师神神秘秘地带着二人,通过一道隐蔽的升降梯,来到了城市边缘一处戒备森严的远古遗迹入口。据说是矮人先祖最初发现此地时留下的古老建筑,风格与现今截然不同,巨石垒砌,充满了蛮荒与神秘的气息。
在遗迹斑驳的壁画上,张灵霄看到了一些模糊的图案:一些扭曲的、生有多个眼睛的恐怖阴影,与一些更为庞大、似乎象征着大地与山脉的巨物搏斗……壁画残破,含义难明,但那多眼生物的轮廓,却让他心中莫名一动,隐隐觉得似乎在哪里感受过类似的气息,只是一时难以捕捉,便暂且记下,未作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