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牙最近两日显得格外焦躁不安。他的灰黑色毛发总是微微炸起,琥珀色的眼睛不时扫向窗外,尖利的爪子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留下道道划痕。就连一向粗心的阿骨打都注意到了异常。
小狼崽子,你这两天怎么跟丢了魂似的?阿骨打粗声粗气地问道,一边擦拭着新得的战斧。
灰牙的耳朵抖了抖,却没有回答。他蹲在窗台上,鼻翼不停翕动,像是在捕捉某种气味。
张灵枢放下手中的《黄庭经》,目光落在灰牙紧绷的背影上。灰牙,可是发现了什么?
狼人少年猛地回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他犹豫了片刻,才从窗台跳下,走到张灵枢面前。主人...我闻到了哥哥的气味。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
钢牙?张灵枢眉头微皱,在何处?
就在王都。灰牙的爪子不自觉地在地板上抓挠,三天前,我们去东市采购药材时,我就隐约闻到了。但当时气味太淡,我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我循着气味找了两天,灰牙的声音越来越激动,终于在发现了他的线索。
灰牙的爪子死死抠着窗台边缘,木屑簌簌落下。他已经连续跟踪了七天,终于在北区的矿石场发现了钢牙的身影。那个曾经威风凛凛的灰爪部落勇士,如今佝偻着背,脖颈上套着刻满符文的铁项圈,机械地搬运着沉重的矿石。最让灰牙心痛的是,当他冒险靠近呼唤时,钢牙的眼神空洞得如同陌生人。
我要救他。灰牙转身面对众人,声音嘶哑却坚定,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阿骨打第一个跳起来,粗壮的手臂重重拍在灰牙肩上:当然要救!自从多次并肩作战后,这个憨憨战士早已把灰牙当成了生死兄弟,你哥就是我哥!
苏塔纤细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我们得想个周全的办法。
想什么想!阿骨打一把抄起短刃,直接冲进去,砍翻那群神棍!
张灵枢摇头,银杏木杖轻轻点地:贸然冲进去太危险。万一是个陷阱,我们都会折在里面。他的目光扫过三人,况且圣光教会戒备森严,不是想进就进的。
张大师说得对。苏塔点头,我们需要周密的计划。
众人围坐在桌前,提出了一个又一个方案,却又一个接一个被否决。伪装潜入?教会的真视之眼能识破任何变形。贿赂守卫?北区的圣殿骑士都是狂信徒。挖地道?地下布满了圣水结界。
我去找大皇子商议。张灵枢最终起身,希望以皇室的名义施压,或许能让教会放人。
然而三天过去了,大皇子那边迟迟没有确切消息。灰牙整夜整夜地趴在窗台上,爪子把窗棂都抓出了深深的沟壑。直到圣光教会大礼拜的清晨,他终于忍无可忍。
就今天。灰牙的爪子弹出又收回,大礼拜日,守卫最松懈的时候。我要去救钢牙!
阿骨打二话不说就开始往身上套皮甲:早该这么干了!老子这双拳头都等不及要开荤了!
苏塔咬着嘴唇:这太冒险了...
那你留下。阿骨打粗声粗气地说,我和小狼崽子去就行。
不行!苏塔猛地站起来,你们两个莽夫去就是送死!她快速收拾着药囊,我我和你们一起去至少还能得个帮手。
张灵枢一早便去了大皇子府上商议,三人等不及他回来,匆匆留下字条就出发了。灰牙用煤灰抹黑了毛发,阿骨打换上了粗布衣裳,苏塔则用兜帽遮住了尖耳。三人如同幽灵般穿过清晨的薄雾,向北区潜行而去。
北区的圣光大教堂巍峨耸立,但三人目标明确——教堂后方的低矮石屋,那里是关押奴隶的地方。大礼拜的钟声响起,果然如灰牙所说,大部分守卫都去了前殿。
排水沟。灰牙压低声音,指向墙角一处锈蚀的铁栅栏,我闻过气味,能通到地牢下面。
阿骨打粗壮的手臂轻易掰弯了铁栏,三人依次钻入。通道内弥漫着腐臭和霉味,苏塔差点吐出来,但她咬牙忍住。爬行了约莫一刻钟,前方隐约传来痛苦的呻吟声。
灰牙浑身一颤——那是钢牙的声音!
三人加快速度,终于来到一处铁栅栏前。透过缝隙,他们看到了令人心碎的一幕:钢牙被单独关在最里面的铁笼里,项圈的红光忽明忽暗,每次闪烁都让这位曾经的勇士痛苦抽搐。更可怕的是他的右爪——三根爪子被齐根削断,这是对狼人最大的羞辱。
准备行动。阿骨打摸出撬锁工具,我去解决守卫,你们救人。
就在此时,整个地牢突然亮如白昼!数十支火把同时点燃,刺目的圣光从四面八方射来。
恭候多时了,异端们。枢机主教沃伦特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只见他站在高处,身后是全副武装的圣殿骑士。更可怕的是,笼中的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身形扭曲变化——竟是个变形魔法伪装的!
中计了!阿骨打怒吼一声,短刃已然在手。
灰牙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但随即被决绝取代:杀出去!
圣殿骑士们组成铜墙铁壁,长矛上缠绕着克制敌人的圣光。阿骨打一马当先,魔龙刃横扫,将两支长矛劈断。但更多的长矛从侧面刺来,在他腰间划开一道血口。
苏塔!烟雾弹!灰牙嘶吼着扑向最近的骑士,利爪划过对方的咽喉。
苏塔掷出的烟雾弹在半空就被一道圣光击碎。她急忙吟唱防护咒语,但一道金色锁链突然缠住她的手腕——禁魔镣铐!
活捉他们!沃伦特狞笑着,这可是勾结兽人、袭击教会的铁证!
灰牙和阿骨打背靠背站着,周围是越来越多的圣殿骑士。灰牙的左腿被圣光灼伤,行动已经不便;阿骨打更是浑身浴血,但战意不减。
看来要栽在这里了。阿骨打啐出一口血沫,不过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地牢大门突然爆裂开来!一道青色身影如鬼魅般掠入,所过之处圣殿骑士纷纷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