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前线战壕内的战况再度发生了剧烈转折。
前沿阵地的泥泞战壕里,弥漫着硝烟与血腥混合的刺鼻气味。一名隶属于第三旅第一营的班长正不顾因连续射击而微微发烫的枪管,右手紧紧的握着毛瑟 98K 步枪的枪机,左手则托在枪管下方的护木上,透过拥挤的人缝,死死锁定着斜前方一名正在大开杀戒的精灵轻装剑士。
那名精灵剑士银白色的长发已经被汗水和斩杀人类士兵飞溅上来的鲜血所濡湿,长发紧贴在棱角分明的脸颊上,显得妖艳而又血腥。
他手中一长一短两柄精灵双刃剑正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舞动,每一次挥砍都伴随着人类士兵的惨叫与鲜血飞溅。
但由于射击条件实在太过恶劣,这名人类联军的班长与目标之间隔着至少五名他麾下的士兵,他们正挥舞着手中的步枪,徒劳地试图阻拦这名精灵剑士,混乱的人墙让有效射界变得极其狭窄。
而更要命的是,这名精灵剑士的动作简直像林间的风一般,脚步轻盈却迅捷无比,总能凭借迅捷的走位躲开人类士兵砸来的枪托,转而用闪烁着幽蓝微光的剑锋撕开人类士兵的防线。
这名班长数次屏住呼吸扣动扳机,第一次射去的子弹却只擦着精灵剑士的肩头飞过,在后方的战壕上溅起一串泥花;第二次射击瞄准了对方的腿部,却被一名突然倒下的士兵尸体挡住了弹道。如此这般,他连续数次的射击都落了空,枪膛的弹仓里只剩下最后一发子弹。
反观那名精灵轻装剑士,正将手中双剑的威力发挥到极致。长刃横扫时带起半人高的血弧,短刃反握则精准地刺入人类士兵的咽喉,配合着脚下灵活的步伐,仿佛在跳一支死亡之舞。
他的动作不仅充满了致命的效率,更带着一种近乎傲慢的优雅,每当剑锋切开盔甲与皮肉时,他嘴角总会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仿佛眼前的人类不是敌人,而是待宰的牲畜。
不过眨眼的工夫,挡在班长身前的四名士兵已尽数倒在血泊中。最后一名人类士兵的刚想将手中的步枪砸向他,就被精灵剑士用短刃格开手腕,长刃顺势从他颈间划过,一道鲜红的血线瞬间绽开,士兵瞪大双眼捂着脖子,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缓缓跪倒在地。
切开了这名人类士兵的脖子后,精灵剑士一个闪身,利用这名士兵缓缓跪倒的身体,挡住了那名班长手中步枪弹仓中射出的最后一发子弹。
而此时,这名班长的毛瑟 98K 步枪也发出了空仓挂机的轻响,五发子弹已全部打空。
失去了士兵的阻隔,精灵剑士终于将目光投向了这名人类班长。他狞笑着缓步逼近,银灰色的瞳孔里闪烁着残忍而又嗜血的光芒,同时手腕轻旋,手中的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精妙的剑花,将剑身上附着的鲜红血液被尽数甩落,在泥泞的战壕底部溅开点点血花。那剑花耍得流畅而华丽,既是在炫耀技巧,更是在宣告死亡的降临。
这名班长面对这步步逼来的精灵剑士,依然紧握着空枪,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来不及为步枪填装弹药了,也绝无逃生的可能了。眼前这精灵剑士的速度他已经亲眼目睹过了,哪怕此刻他转身就跑,对方也能在三两步内追上自己,然后像宰杀毫无反抗能力的羔羊一般,从自己的背后给自己来上致命的一剑。
与其屈辱地死去,不如拉个垫背的,这名班长红着眼睛大吼一声,声音因愤怒与决绝而嘶哑。他猛地拉动了胸前挂着的一枚手榴弹的拉索,“嗤嗤” 的引信燃烧声在嘈杂的战壕里显得格外清晰。
在精灵剑士充满惊愕的注视下,他将步枪向精灵剑士砸去,自己则像一头受伤的野兽般扑了上去,双臂张开,目标明确地要抱住对方。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显然超出了精灵剑士的预料。在他漫长的战斗生涯中,面对这种情况时,人类士兵要么会在恐惧中转身逃窜,要么就在绝望中继续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抵抗,却从未见过有人主动往剑锋上撞。
来不及深思的精灵剑士仅凭肌肉记忆就做出了反应,双手交错,短剑轻轻上撩就格开了那支砸向自己的步枪,而那柄施加了 “魔化武器” 法术的长剑的剑刃则闪烁着冰冷的锋芒夹杂着些微七彩的魔法流光,本能地就向前捅出。
锋利的剑刃在魔法的加持下变得势不可挡,穿透班长身上那套制式金属盔甲的甲页时,竟如同捅穿两层粗布般轻松。长剑从胸口入、后背出,带出一股滚烫的血泉。班长闷哼一声,却没有停下动作,借着前扑的惯性,依旧死死抱住了精灵剑士的腰腹。
内脏破裂带来的剧痛让班长忍不住大口呕血,殷红的血沫喷得精灵剑士满头满脸都是,甚至溅入了对方惊愕的瞳孔。
但在那扭曲的痛苦表情中,精灵剑士却清晰地看到了一抹复仇即将成功的笑意,那是一种同归于尽的决绝,一种玉石俱焚的疯狂。
“手榴弹!” 精灵剑士脑中轰然一响,终于意识到对方拉动的是什么。
人类的手榴弹威力如何,精灵军队早已通过无数次实战领教过了,那铁壳子里的爆炸物能轻易撕碎重甲,飞溅的弹片更是狭窄空间里的噩梦。
恐惧瞬间攫住了精灵剑士的心脏,他想抽剑后退,却发现对方的双臂像铁钳般死死环抱着自己的腰,哪怕胸口插着长剑,这人类军官的肌肉仍在本能地收缩发力。精灵剑士急切地扭动身体,试图挣脱这濒死者的拥抱,但班长喷着血沫的嘴已经贴到了他的耳边,含糊却清晰地吐出几个字:“一起…… 上路吧……”
下一秒,夹在两人身体之间的手榴弹轰然炸响。剧烈的冲击波瞬间撕碎了血肉与骨骼,暗红色的血雾混合着破碎的甲片与泥土冲天而起。两人的身体像被无形巨手猛推一把,瞬间分离开来,分别向两侧倒飞出去,重重摔在战壕的泥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