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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冤魂泣血,旧地重游

幽冥的寒风,仿佛还在耳边呼啸,带着亡魂的哀嚎与孟婆汤的苦涩。然而,当苏湘雅再次睁开双眼时,那刺骨的阴冷便被一股温热的、带着泥土芬芳的空气所取代。阳光,久违的、金色的阳光,穿透眼帘,让她这缕在阎王殿修炼了十年鬼仙法术的魂魄,都感到了一丝灼痛与眩晕。

她回来了。

地藏王菩萨的恩典,让她与儿子刘告天,得以重返人间,共享三年天伦之乐。但这份恩典,并非让她忘却前尘,恰恰相反,是让她带着满腔的悲愤与血仇,回到这片曾经将她吞噬的土地——栖凤坳。

脚下,是一条蜿蜒曲折的黄土路,它像一条黄色的长蛇,静静地躺在青溪镇和栖凤坳之间。这条路,她曾经无数次走过,每一步都充满了期待和憧憬,她以为这条路的尽头是她幸福的归宿。

然而,现实却给了她沉重的一击。这条路,并不是通往幸福的康庄大道,而是一条通往地狱的单行道。路的尽头,那座高门大户的刘家府邸,宛如一座阴森的堡垒,静静地矗立在那里,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气息。

那座府邸,就是她噩梦的开始,也是她噩梦的终结之地。在那里,她经历了太多的痛苦和折磨,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如同恶魔一般缠绕着她,让她无法挣脱。

“娘,我们……真的回来了吗?”刘告天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确定和颤抖。他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刘家府邸上,仿佛那是一座可怕的怪物,正张牙舞爪地向他们扑来。

刘告天虽然已经被点化为画仙,成功反阳重生,但那段在刘家被欺凌、被折磨的童年记忆,却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他的灵魂深处,无论如何都无法抹去。此刻,他站在这条熟悉的黄土路上,心中涌起的不仅仅是对故乡的思念,更多的是对刘家的恐惧和怨恨。

苏湘雅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儿子清瘦却挺拔的脸颊。她的手,如今已不再是凡人的血肉,而是带着一丝仙灵之气的玉手,温润而有力。她的眼神,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柔弱无助的少妇,而是经历了十年地府修炼、见惯了生死轮回的鬼仙,深邃、平静,却隐藏着足以焚尽一切的怒火。

“回来了,告天。我们回来了。”她的声音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这一次,娘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我们回来,不是为了苟活,而是为了讨回公道。”

母子二人沿着黄土路缓缓前行。沿途的风景,对告天而言,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那些山川河流,陌生的是,他从未以一个“人”的身份,如此平静地走过。从前,他不是被下人呵斥着去干最脏最累的活,就是被刘家的堂兄弟们追打,狼狈逃窜。他记得,有一次,他因为偷看了一本画册,被刘家的大管家刘福,用沾了盐水的鞭子抽得皮开肉绽,整整三天没能下床。而他的父亲刘金宝,那个本应保护他的男人,只是冷眼旁观,甚至斥责他“不务正业,丢了刘家的脸”。

想到这里,告天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了。他体内的画仙之力,似乎感应到了他内心的激荡,指尖隐隐有墨色的灵光流转。

苏湘雅感受到了儿子的变化,她握住他的手,将一股温和的鬼仙之力渡了过去,安抚他躁动的心绪。“告天,记住你的身份。你是画仙,你的力量,是用来创造,而不是被仇恨吞噬。我们要报仇,但不是用蛮力,而是用天道,用因果,用他们应得的报应。”

告天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戾气,对母亲重重地点了点头。“娘,我明白了。”

没过多久,栖凤坳的大致轮廓便渐渐浮现在了眼前。这是一个依傍着山峦而建的村落,远远望去,一片繁荣昌盛的景象。而在这片村庄之中,最为引人注目的当属刘家的府邸了。

这座府邸气势恢宏,青砖黛瓦,雕梁画栋,尽显奢华。门前的两尊石狮子更是栩栩如生,怒目圆睁,仿佛在向世人展示着主人的威严和权势。然而,这一切在苏湘雅的鬼仙之眼中,却并非如此。

当她定睛凝视这座府邸时,竟发现它被一层浓重的黑气所笼罩。那黑气宛如乌云一般,翻滚着、涌动着,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其中挣扎。仔细观察,这黑气竟然是由怨气、煞气和血气交织而成,显然是冤魂不散的征兆。

不仅如此,苏湘雅甚至还能听到从府邸深处传来的阵阵微弱的、凄厉的哭喊声。那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让人毛骨悚然。她深知,这些哭声的主人,和她一样,都是被刘家残害致死的亡魂。

“娘,我听到了……他们在哭。”告天的脸色有些苍白,他的画仙之力,同样能感知到这些不祥的气息。

“那是刘家这些年作恶多端,积攒下的罪孽。”苏湘雅冷冷地说道,“他们的报应,快到了。”

母子二人没有直接闯入刘府,而是先在村口找了一家小小的茶馆坐下。茶馆老板是个年过六旬的老者,见母子二人气度不凡,便热情地招呼着。

“二位是外地来的吧?看这面相,可不像我们这穷乡僻壤的人。”老板边倒茶边搭话。

苏湘雅微微一笑,递上一锭银子。“老板,我们是远房亲戚,多年未归,想打听一下,栖凤坳的刘家,如今……怎么样了?”

提到“刘家”,老板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既有敬畏,又有厌恶。他压低了声音,说道:“您是说刘金宝家?唉,别提了。那家子,这几年可真是……邪门得很。”

“哦?愿闻其详。”苏湘雅不动声色地引导着。

老板叹了口气,打开了话匣子:“要说刘金宝,那可是我们栖凤坳几十年来出的最大的富商。当年,他娶了镇上苏家的姑娘苏湘雅,那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美人,贤惠又善良。谁曾想,天有不测风云,苏姑娘在生小少爷的时候,难产死了。一尸两命啊,可怜见的。”

说到这里,老板的眼圈都红了。“当时就听说,是刘家的老夫人,也就是刘金宝的娘,嫌苏姑娘娘家没落了,在产房里硬是不让请最好的稳婆,还说‘不就是个女人吗,死了再娶一个’。结果,就那么活活地……唉,真是造孽啊!苏姑娘死后,刘家草草就把她母子俩埋在了后山的乱葬岗,连口像样的棺材都没有。”

苏湘雅静静地听着,指甲已经深深地掐入了掌心。这些她早已知道,但从一个旁人口中再次听到,那份锥心之痛,依旧如潮水般涌来。她强忍着泪水,继续问道:“那她的儿子呢?”

“您是说小少爷告天?”老板摇了摇头,“那孩子,更是命苦。亲娘死了,亲爹不疼,在刘家简直就是个受气包。下人们狗仗人势,对他非打即骂;家里的兄弟姐妹,也处处排挤他。听说,那孩子从小就喜欢画画,画得特别好,可刘金宝觉得那是没出息,不知道砸了他多少画笔,烧了他多少画。”

告天低着头,默默地喝着茶,茶水的苦涩,仿佛就是他童年的味道。

“后来呢?”苏湘雅的声音有些沙哑。

“后来?后来就更邪门了。”老板神秘兮兮地说道,“大概七八年前,那孩子好像得了一场大病,差点就死了。病好之后,就变得痴痴呆呆的,整天把自己关在柴房里,用烧焦的木炭在墙上乱画。再后来,就听说他失踪了。刘家对外说,是偷了家里的东西跑路了,可谁信啊?一个痴傻的孩子,能跑哪去?估计是……被他们私下里处理掉了。”

苏湘雅的心,像被一把钝刀子割着。她知道,儿子失踪的那天,正是中元节。那天,她鬼仙初成,反阳间来救他,看到他被那个邪老道李品鉴用十字架捆绑在炼丹炉上,差点就被炼成了人丹。是她,用尽鬼仙法术,推翻了炼丹炉,才救下了儿子。之后,她被阎王太子爷发现,因擅离职守,被罚在地府再修十年,不得踏入凡间。而这十年,她的儿子告天在刘宅受到多少无尽的折磨呢!直到自己再次反阳时,才得皇帝赦免,把儿子告天救下,又被邪影画圣追杀,母子俩逃入告天画中画造物空间生存,险些坠落时刻,幸好阎王太子爷叫孙判官和判司解救下我们母子,魂魄在阎王殿的庇护下,才得以保全,并最终被地藏王菩萨点化,成了画仙。

“那刘家呢?他们害死了这么多人,就没有报应吗?”告天忍不住开口问道,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

“报应?当然有!”老板一拍大腿,“自从苏姑娘母子死后,刘家就没消停过。老夫人没过两年,就得了一种怪病,浑身长满恶疮,痒得日夜难眠,最后把自己抓得血肉模糊,疯了似的满院子跑,没半年就死了。刘金宝呢,生意是一年不如一年,不是船队翻了,就是货仓失了火。家里也总是出怪事,半夜里能听到女人的哭声,看到黑影在房梁上飘。他娶了好几房姨太太,不是病死,就是难产死,没一个能留得住。现在偌大的家业,就靠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刘继业撑着,可那刘继业,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就是个败家子!我看啊,这刘家,气数已尽了!”

苏湘雅听完,心中百感交集。这,就是天道的初步报应。但对她而言,这还远远不够。她要的,是刘家罪魁祸首的彻底覆灭,是让她和儿子所受的苦难,大白于天下。

“老板,多谢您了。”苏湘雅站起身,拉着告天走出了茶馆。

站在刘府那扇威严而又阴森的大门前,苏湘雅的目光变得无比坚定。

“告天,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的仇人。他们享受着人间的富贵,却踩着我们的尸骨。现在,我们回来了。这三年,我们不仅要享受天伦之乐,更要让他们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告天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与母亲如出一辙的决绝。“娘,我听您的。我的画笔,就是他们的审判书。”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一辆华丽的马车在刘府门前停下,一个衣着光鲜、满脸横肉的年轻人从车上跳了下来,正是刘家的现任少主,刘继业。他身后跟着几个家丁,个个横眉竖眼,气势汹汹。

“刘继业……”告天喃喃自语,这个名字,是他童年阴影的代名词。

刘继业似乎也看到了他们母子,他轻蔑地瞥了一眼,尤其是看到告天那张与记忆中有些相似的脸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随即被更大的不屑所取代。

“哪来的叫花子,敢堵在刘家门口?滚开!”刘继业对着家丁吼道。

一个家丁上前,恶狠狠地推了告天一把。“听见没?少爷让你滚!”

告天被推得一个踉跄,苏湘雅立刻扶住他。一股阴冷的气息,从她身上悄然散发出来。那家丁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一哆嗦,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

刘继业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他皱了皱眉,上下打量着苏湘雅。虽然她穿着朴素,但那份从容不迫的气质,和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你是什么人?”刘继业警惕地问道。

苏湘雅没有回答他,只是淡淡地说道:“刘继业,你可知,你脚下踩着的,是冤魂;你住着的,是凶宅。你们刘家,欠下的血债,该还了。”

“疯婆子!胡说八道什么!”刘继业被她的话激怒了,扬起手就要打过来。

然而,他的手在离苏湘雅脸庞还有一寸远的地方,就再也挥不下去了。他仿佛看到了一张惨白的女人脸,正从苏湘雅的身后探出,用怨毒的眼神盯着他。那女人的脸,他似乎在父亲的书房里见过,在一幅早已被尘封的画像上。

“啊!”刘继业吓得一声尖叫,连连后退,脸色煞白。

“少爷!您怎么了?”家丁们慌忙上前扶住他。

“鬼……有鬼!”刘继业指着苏湘雅,语无伦次地喊道。

苏湘雅冷笑一声,拉着告天的手,转身离去。她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下,被拉得很长很长,仿佛一尊从地狱归来的复仇女神。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她要让刘家的人,在无尽的恐惧中,回忆起他们曾经犯下的罪行,然后,一个一个地,迎接他们最终的审判。

而她和儿子的三年天伦之乐,也将在这场惊心动魄的复仇中,拉开序幕。他们要在这片既熟悉又陌生的土地上,重新找回被剥夺的亲情,同时,也要让那些夺走他们亲情的人,付出血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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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故人相见,兄妹情深

离开栖凤坳那令人窒息的空气,苏湘雅带着刘告天,回到了她真正的故乡——青溪镇。这里,有她无忧无虑的童年,有她最牵挂的亲人,她的儿时玩伴,如同亲哥哥一般的裴文卿。

裴家坐落在镇子东头,是一座雅致的江南小院。院墙不高,爬满了青藤,院内种着几竿翠竹,显得清幽而宁静。苏湘雅站在院门外,看着那扇熟悉的木门,心中百感交集。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她不知道,文卿哥哥现在怎么样了,是否还像当年那样,温文尔雅,笑容和煦。

她整理了一下衣衫,深吸一口气,轻轻叩响了门环。

“来了,来了。”门内传来一个沉稳而略带疲惫的男声。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身着青色长衫、面容清癯的中年男子出现在门口。他正是裴文卿。十年光阴,在他的脸上刻下了淡淡的痕迹,鬓角也染上了些许风霜,但那双眼睛,依旧明亮而温和,只是眼神深处,藏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伤。

当他看到门口站着的苏湘雅时,整个人都愣住了。他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湘……湘雅?”他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难以置信。

“文卿哥哥。”苏湘雅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千言万语,都化作了这声呼唤。

裴文卿再也控制不住,他猛地上前,一把将苏湘雅紧紧地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湘雅!真的是你!你不是……不是已经……”

他已经听说,湘雅在栖凤坳难产而死,一尸两命。这些年来,他不知多少次在梦中哭醒,为她的悲惨遭遇而心痛如绞。他甚至曾偷偷去栖凤坳的后山乱葬岗,想为她立一块碑,却被刘家的恶奴赶了出来。

“哥哥,我回来了。我带着告天,一起回来了。”苏湘雅靠在裴文卿的怀里,感受着这久违的、如同兄长般的温暖,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衫。

这时,裴文卿才注意到她身边站着的刘告天。那少年,眉清目秀,气质出尘,虽然穿着朴素,但那双眼睛,却像两颗璀璨的星辰,闪烁着智慧与灵气。他的五官,与湘雅有七分相似,但那股坚毅的神情,却像极了年轻时的刘金宝。

“你……你就是告天?”裴文卿松开苏湘雅,激动地看着告天。

“告天,见过文卿伯伯。”刘告天乖巧地行了一礼。在母亲的记忆中,这位裴文卿伯伯,是她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之外,最亲的人。

“好孩子,好孩子!”裴文卿眼眶泛红,再次将告天搂进怀里,“都长这么大了,都长这么大了……快,快进屋,外面风大。”

三人进了小院,裴文卿忙着为他们沏茶倒水,脸上洋溢着失而复得的喜悦。他不停地问东问西,想知道这十年他们究竟去了哪里,是如何活下来的。

苏湘雅知道,有些事,以凡人的认知,是无法理解的。她与裴文卿,虽有兄妹之情,但终究是人鬼殊途,阴阳两隔。她不能将地府、鬼仙、阎王殿这些事情和盘托出,那只会给文卿哥哥带来无尽的恐惧和困扰。

于是,她只拣了一些能说的,编织了一个半真半假的故事。她说,当年她和告天并未死去,而是被一位路过的隐世高人所救。高人见他们可怜,便将他们带往深山修行。如今,她已学有所成,告天也拜了高人为师,习得了一身画艺,这才下山归来。

这个解释,虽然漏洞百出,但对于一个沉浸在亲人重逢喜悦中的人来说,已经足够了。裴文卿虽然心中仍有疑惑,但看到湘雅和告天都好好的,他便不愿再去深究那些痛苦的过去。他相信,湘雅这么做,一定有她的苦衷。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裴文卿拉着苏湘雅的手,感慨万千,“这十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们。刘家那帮畜生,我真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

“哥哥,别急。”苏湘雅的眼神变得深邃,“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们这次回来,就是要让他们的报应,来得更快一些。”

裴文卿感受到了她话语中那股冰冷的杀意,心中一凛。他发现,眼前的湘雅,虽然容貌依旧,但气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不再是那个需要人保护的小妹妹,而是一个充满了神秘与力量的强者。而告天,那孩子看人的眼神,也太过通透,仿佛能洞察人心。

他心中虽有疑虑,但更多的是对他们的心疼和支持。“不管你们要做什么,我都帮你们!裴家虽然不比从前,但在这青溪镇,还有些人脉。只要你们需要,我万死不辞!”

“哥哥……”苏湘雅感动不已。有这份情谊,她这十年的苦修,便没有白费。

接下来的日子,苏湘雅和刘告天便在裴家安顿下来。裴文卿将最好的房间让给他们,每天变着花样为他们做好吃的,恨不得把这十年亏欠的关爱,全部补偿回来。

而苏湘雅和告天,也尽情地享受着这份迟来的亲情。他们陪着裴文卿在院子里喝茶、下棋、聊天。告天会拿出画笔,为文卿伯伯画像,画中的裴文卿,笑容温和,眼角的皱纹里,都充满了慈爱。苏湘雅则会用她那双巧手,为裴文卿缝补衣物,做他最爱吃的桂花糕。

小院里,时常传出欢声笑语,一派温馨和睦的景象。这,就是地藏王菩萨赐予他们的“天伦之乐”。虽然这份快乐,是建立在复仇的阴影之上,但此刻的温暖,却是真实不虚的。

然而,平静的生活之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苏湘雅每天深夜,都会悄悄离开小院,化作一缕青烟,飘向栖凤坳。她要用她的鬼仙之眼,观察刘家的一举一动,寻找他们的弱点,布下她的复仇之网。

她看到,刘金宝因为生意接连失败,变得愈发暴躁易怒,整日借酒消愁,动辄就对下人拳打脚踢。她看到,刘继业自从那天见到她之后,便惊魂不定,请了好几个道士来家里做法,但那些江湖骗子,除了骗点钱,什么用都没有。刘府的怪事,反而愈演愈烈。夜里,女鬼的哭声更凄厉了,家丁们经常能看到白影在走廊里飘过,甚至有人半夜被鬼压床,吓得魂飞魄散。

整个刘家,已经笼罩在一片恐慌之中。

这正是苏湘雅想要的效果。她要先从精神上,彻底击垮他们。

与此同时,刘告天也没有闲着。他白天在裴家作画,晚上则会在母亲的指导下,修炼画仙之力。他的画,已经不再是简单的临摹,而是注入了灵力。他画一只鸟,那鸟便能振翅高飞;他画一朵花,那花便能散发出阵阵幽香。

苏湘雅告诉他,他的画,是连接阴阳两界的桥梁。他可以用画,创造出幻境,也可以用画,封印恶灵,更可以用画,将因果报应,具象化。

“告天,你的第一幅‘审判之画’,就送给刘继业吧。”一天晚上,苏湘雅对儿子说道。

“我要画什么?”告天问道。

“就画他最恐惧的东西。”苏湘雅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不是怕鬼吗?那就让他日日夜夜,与鬼为伴。”

告天点了点头,铺开宣纸,蘸饱了墨。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刘继业那天惊恐万状的脸,以及母亲所描述的,那些被刘家害死的亡魂的惨状。一股悲愤之情,从心底涌起,化作磅礴的灵力,注入笔尖。

他落笔如飞,墨色在纸上晕染开来,时而如狂风暴雨,时而如鬼哭狼嚎。很快,一幅画便完成了。

画上,正是刘继业的卧房。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站着一个面目狰狞的恶鬼。有的吊在房梁上,舌头伸得老长;有的趴在床下,指甲上还沾着血迹;有的从镜子里爬出来,向他伸出枯瘦的手。而刘继业,则蜷缩在床的中央,吓得魂不附体,脸上写满了绝望。

这幅画,充满了怨气与煞气,仿佛一个真实的炼狱。

“画好了。”告天收笔,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这幅画,耗费了他大量的心神和灵力。

“很好。”苏湘雅满意地点了点头,“今晚,我们就把它,送到刘继业的梦里去。”

她伸出手指,在画上轻轻一点,一股鬼仙之力注入画中。画卷无风自动,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有无数亡魂在其中挣扎。

“去吧,让他好好‘欣赏’一下。”

画卷化作一道黑影,破窗而出,直奔栖凤坳而去。

青溪镇的夜,静谧而安详。而在不远处的栖凤坳,刘府的夜,才刚刚开始,一场由苏湘雅母子亲手导演的,名为“恐惧”的噩梦,即将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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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画中地狱,天伦之暖

栖凤坳,刘府,刘继业的卧房。

夜已深,刘继业却辗转反侧,无法入睡。自从那天在门口见到那个神秘的女人后,他就总觉得背后发凉,仿佛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他请来的道士,画的符,贴满了整个房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朱砂和墨水味,但这非但没能让他安心,反而让他更加心神不宁。

就在他迷迷糊糊,即将入睡之际,一阵阴风吹过,窗边的烛火“噗”地一声灭了。

房间陷入了黑暗。

刘继业一个激灵,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谁?谁在那里?”

他颤抖着声音喊道,却无人应答。

黑暗中,他听到了一阵“沙沙”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板上爬行。他吓得浑身汗毛倒竖,连忙摸向床头的火折子。

就在这时,他感觉自己的床边,似乎多了什么东西。

他僵硬地、一点一点地转过头去。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他看到,一幅画卷,正静静地立在他的床头。画卷是卷着的,但那股从画中散发出来的阴冷气息,却让他如坠冰窟。

“鬼……有鬼啊!”刘继业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连滚带爬地想逃下床。

然而,他的脚刚沾地,就被一只冰冷刺骨的手给抓住了。他低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那是一只从床底伸出来的手,惨白、浮肿,指甲又长又黑,正死死地攥着他的脚踝!

“啊——!”

他拼命地挣扎,却怎么也挣不脱。这时,他头顶的房梁上,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他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红衣的女人,正倒吊在房梁上,长长的黑发垂落下来,遮住了脸,但那从发丝缝隙中露出的,一只血红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救命……救命啊……”刘继业吓得语无伦次,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更恐怖的还在后面。他面前的梳妆镜里,突然浮现出一张张扭曲而痛苦的人脸,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都在对着他发出无声的呐喊。镜面开始像水波一样荡漾,一只只枯瘦的手,从镜子里伸了出来,想要把他拖进去。

整个房间,仿佛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地狱。而这一切,都源自于床头那幅画。

那幅画,不知何时,已经自己展开了。画上的场景,与他此刻身处的环境,一模一样。画中的刘继业,正和他一样,被恶鬼们包围,脸上是同样的绝望与恐惧。

他明白了,这不是幻觉,他这是被鬼上身了!他被困在了画里!

“不!我不相信!这是假的!都是假的!”刘继业歇斯底里地大喊,他试图用道士教他的方法,念咒语,但脑子里一片空白,一个字也想不起来。

恐惧,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牢牢地困住。他的精神,正在被这无尽的恐惧,一点点地吞噬。

而此刻,在青溪镇的裴家小院里,苏湘雅正端坐在窗前,闭目凝神。她的心神,与那幅画相连。刘继业所感受到的一切恐惧,她都感同身受。她能清晰地听到,他心脏因过度惊吓而狂跳的声音,能感受到他精神崩溃前的绝望。

这就是她的复仇。她不要他死得痛快,她要他活在无尽的恐惧与折磨中,让他亲身体会一下,当年她和她的儿子,是怎样在绝望中死去的。

“娘,他快撑不住了。”刘告天站在一旁,轻声说道。他也能感应到画中的一切。

“让他记住这种感觉。”苏湘雅缓缓睁开眼睛,眼中没有一丝怜悯,“这只是一个开始。刘家每一个人,都要为他们的罪行,付出代价。”

话音刚落,栖凤坳刘府方向,传来一声更加凄厉的惨叫,随后,便归于沉寂。

刘继业,疯了。

当家丁们第二天早上推开他的房门时,看到的是一地狼藉和缩在墙角、目光呆滞、嘴里不停念叨着“有鬼”的刘继业。而那幅画,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刘金宝闻讯赶来,看到儿子这副模样,气得当场就晕了过去。刘家,彻底乱了套。

这个消息,很快便传到了青溪镇。当裴文卿从镇上的人口中听到这件事时,他回到家中,看着正在院子里教告天画画的苏湘雅,心中充满了震撼。

他知道,这一定是湘雅做的。只有她,才有这样神鬼莫测的手段。

他走到湘雅身边,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湘雅,是不是你做的?”

苏湘雅停下手中的笔,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他。“是。他该得这个报应。”

裴文卿叹了口气,没有责备,也没有赞扬,只是眼中充满了担忧。“我知道你恨他们,我也恨。但是,湘雅,你……你还好吗?做这些事,会不会……伤到你?”

苏湘雅的心,被文卿哥哥这句朴素的关心,深深地触动了。她知道,他是在担心她被仇恨反噬,担心她走上邪路。

她握住裴文卿的手,真诚地说道:“哥哥,你放心。我心中有尺,行事有度。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天道的规则之内。我只是将他们种下的恶因,加速结出恶果而已。我不会让自己变成和他们一样的恶人。”

听到她这么说,裴文卿才稍稍安心。他拍了拍她的手,说道:“不管怎样,我都在你身边。你累了,就回家。这里有你的家,有我,有告天。”

“嗯。”苏湘雅重重地点了点头,心中一片温暖。

是啊,她有家。她有文卿哥哥这个亲人,有告天这个儿子。这份亲情,是她复仇的动力,也是她最后的底线。她不能让仇恨,玷污了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

接下来的日子,苏湘雅暂时放下了对刘家的“关注”,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享受天伦之乐上。

她陪着裴文卿,去逛青溪镇的庙会。庙会上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她拉着文卿哥哥的手,像小时候一样,在各个摊位前流连,卖糖葫芦,卖泥人,卖面具。裴文卿看着她脸上那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也笑得合不拢嘴。

刘告天则对庙会上的各种杂耍和表演充满了兴趣。他站在一个画摊前,看着一位老画师用糖稀在石板上作画,看得入了迷。苏湘雅便为他买了一幅糖画,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告天拿着糖画,舍不得吃,只是不停地看。

“娘,我以后,也要用我的画笔,画出这样美好的东西,让所有人都看到。”告天仰起脸,对苏湘雅说道。

“好,娘等着你。”苏湘雅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

她知道,儿子的心中,除了仇恨,还有对美的向往,对生活的热爱。这,才是她最希望看到的。

他们还一起去郊外踏青。春天,万物复苏,草长莺飞。苏湘雅、裴文卿和刘告天,三人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呼吸着带着泥土和花香的空气,心情无比舒畅。

告天会拿出画笔,将眼前的美景一一画下。他画蓝天白云,画青山绿水,画田野里劳作的农夫,画溪边嬉戏的孩童。他的画,充满了生命力,仿佛能将人带入画中的世界。

苏湘雅则会在一旁,静静地为他研墨,递上干净的毛巾。裴文卿则会准备一些精致的点心和茶水,让他们在累了的时候,可以坐下来休息。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这一刻,没有复仇,没有鬼仙,没有生死,只有一个温馨的家庭,在享受着最平凡、最珍贵的幸福。

这,就是地藏王菩萨赐予他们的三年假期。这三年,不是为了让他们沉溺于仇恨,而是为了让他们在复仇的冰冷之外,重新感受到人间的温暖,让他们明白,他们所守护的,不仅仅是仇恨,更是这份来之不易的亲情与安宁。

苏湘雅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充满了感激。她感谢地藏王菩萨的慈悲,感谢文卿哥哥的不离不弃,更感谢儿子告天的陪伴。

她知道,这三年,是她和儿子在人间最后的、也是最温暖的时光。三年之后,她将回到地府,继续她作为慈母菩萨的使命。而告天,也将以画仙的身份,留在人间,守护一方安宁。

所以,她要珍惜这三年里的每一分,每一秒。

至于刘家的最终结局,她已经有了打算。她会在三年之期将满之时,给他们一个了断。她要让刘金宝,那个始作俑者,亲眼看着他的家业败落,他的亲人一个个离他而去,最后,在无尽的悔恨与恐惧中,接受天道的审判。

而现在,她只想做一个普通的母亲,一个普通的妹妹,和她的家人,在一起。

夕阳西下,三人踏着暮色,缓缓归家。

小院里,炊烟袅袅,饭菜的香气,已经飘了出来。

“文卿哥哥,今天做什么好吃的了?这么香。”苏湘雅笑着问道。

“你最爱吃的桂花藕粉,还有告天喜欢吃的红烧肉。”裴文卿笑着回答。

“太好了!”告天欢呼一声,率先跑进了院子。

苏湘雅和裴文卿相视一笑,并肩走进了小院。

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上,将外界的纷扰与仇恨,暂时隔绝在外。

门内,是温暖的灯光,是可口的饭菜,是亲人间的欢声笑语。

这,就是他们的家。

一个用爱与亲情,构筑起来的,坚不可摧的家。

而在这份温暖的守护下,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等待着给那罪恶的刘家,带来最终的、毁灭性的打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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