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至服装厂的地皮租赁合同刚签完的时候,陈立言就开始到处打听装电话的事情,给邮电局的领导好说歹说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才得到写申请的资格,早早写好申请等待审批,等了快半年,终于接到通知,可以去交费交材料了。
开业后又等了一个多月,嘉至服装厂的第一笔演出服的大订单都快做完了,才终于盼到邮电局的工作人员,把一部黑色的旋转拨号电话机,安装在了陈立言和屈海的办公室里。
看着这部五千多块钱的拨号电话机,陈立言心里想笑,算了,现在毕竟是稀缺资源。赶紧先给孟庆打了一个电话。孟庆听到陈立言的声音,特别开心,知道他立言哥的办公室终于有了电话机,连连恭喜,以后联系就方便多了!
李淑云抽了一下午的时间,把广城有电话号码的关系都联系了一遍,给对方留了自己厂里的号码。
屈海这个礼拜在南城,南城有好几家专做服装辅料的工厂,屈海挨个拜访,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就把招待所的电话号码告诉了陈立言。估摸着南城已经天黑了,陈立言往屈海住的招待所打了个电话。
屈海一听是陈立言,眼泪都快出来了:“哥,我可太想家了。”
陈立言:“你是想家还是想汪玥啊。”
屈海:“嘿嘿,都想,都想……”
陈立言:“你记一个号码,咱们厂的电话终于装上了!以后你到哪都可以直接打到厂里找我们。”
屈海:“真的啊?太好啦!我真想快点回去看看!哥,最后这几家辅料厂我跑完,就可以回去了。”
陈立言:“顺利么?出门在外不容易,要是有人给你脸色看,就记住那家厂,以后咱不跟他家合作。”
在陈立言的心里虽然生意很重要,但屈海对他来说比亲弟弟还亲,他不忍心让屈海受委屈。
屈海:“嗨!哥你成熟点!我大老远跑出来不就是为了找最优供货商嘛,要是产品价格都合适还愿意给咱供货,让我受点委屈算个屁呀。哈哈哈,我还等着挣大钱了娶汪玥呢!”
陈立言:……
果然爱情让人成长。
屈海在外没白辛苦,这些天已经陆续收到外地的一些供货商寄来的样品和报价单了,淑云边看布料和辅料样品边夸屈海。
汪玥拿着暖水瓶出现在李淑云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正好听见李淑云在夸屈海,顿时觉得这段时间的思念都值得!
李淑云看见汪玥进来打水,赶忙上前帮忙:“小心烫,我来灌。”
汪玥笑着没有推辞,她觉得淑云嫂子亲切又真诚。每天晚上她帮屈海整理复习资料,淑云嫂子都会给她送些吃的喝的,还会拿好多水果零食让她带回单位跟同事们一起分享。虽然一个人在桐市,但她觉得自从认识了屈海和陈立言两口子,自己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好像就有家了。
服装厂的电话机装好后,陈立言让汪玥每天晚上来他办公室等屈海的电话。屈海也每天准时给汪玥打电话,立言哥说了,电话费全部报销。
屈海上了火车以后,汪玥每天都是期待和担心。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五天后,汪玥早早跟单位请了一天假,换上李淑云送她的新衣服新鞋子,把平时扎起来的头发散落下来,戴上淑云给她搭配的发箍,拿出屈海送她的化妆品,给自己化了个淡妆,打扮好准备去火车站接屈海。她要第一时间看到屈海。
快走到单位大门口的时候,汪玥听见有人叫她,转身一看,是薛工在向她招手:“汪玥!”
汪玥:“薛工,有事啊?”
薛工看见盛装打扮的汪玥,眼睛都要直了,心中一阵躁动,他还不信就拿不下这个女人了!
薛工:“上班时间,你穿成这样干嘛去啊?”
汪玥觉得他有些冒昧,但都是同事,自己不能没礼貌,于是平静地回答:“我对象回来了,我跟领导请了一天假。”
薛工皱了皱眉头:“汪玥,咱们是来支持大西北石油事业的,不是来谈情说爱的……”
汪玥无奈地看了看手表:“薛工,您教训的是,可我得走了。为了祖国的石油事业,我愿意嫁到桐市扎根西北!到时候一定请您喝喜酒!”
说罢头也不回地跑了。薛工气的想摔掉手里的资料,他还没被女人这么打过脸。
屈海跟汪玥敞开心扉说过他觉得薛工是情敌,起初汪玥只当玩笑,后来一留心果然发现薛工对她目的不纯,于是刻意回避保持距离,除了上班和睡觉,基本不在单位待。她真希望能快点和屈海结婚。
火车站的出站口,汪玥越来越紧张,不停地掏出小镜子一会儿照一下一会儿理理头发。终于看见了一脸胡茬满眼红血丝的屈海背了个大包走出了火车站。
屈海看到汪玥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他对象怎么这么美,比天上的仙女和港台明星还美!
汪玥不顾一切地扑向他,不顾周围的目光和屈海来了个大大的拥抱。边抱眼泪就汩汩地往外涌。
屈海赶紧掏手帕给汪玥擦眼泪:“快别哭了,妆要花了,咱们先去厂里,我洗个澡换身衣服,今天咱俩好好约会!”
汪玥破涕为笑,跟屈海牵着手一起回服装厂。
陈立言和李淑云很识趣,只简单地跟屈海打了招呼,陈立言还跟屈海他爸说他今天会晚点回去,有工作要优先处理。
吃饭散步看电影,一整天屈海和汪玥的手都不曾松开过。汪玥知道他旅途辛苦,但好不容易见面,实在不舍得再分开。看电影的时候他靠着自己的肩膀睡着了,汪玥听着屈海匀称的呼吸声,把他手握得更紧了。
送汪玥回到宿舍楼下,屈海一把拽回了要往宿舍楼走的汪玥,两人紧紧拥吻在了一起,很久都没有分开。此刻他俩心中都只有一个想法:马上结婚。
刚加完班从办公室回宿舍的薛工,把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他觉得黑暗中的自己,像一个小丑,止不住的恨意涌上心头,发抖的拳头越握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