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大厅的喧嚣被厚重的隔音门彻底阻断。
这里是皓月资本的最高保密作战室。
“林顾问，二十亿资金已经全部到位。”霍启盯着面前分控屏幕上的数字，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振奋，“期权怎么买？直接买东方远洋的看跌期权，把价格砸下去？”
顾北推了推眼镜，补充道：“市场上流通的东方远洋期权合约总价值不到三十亿。我们这二十亿砸进去，等于买下了所有空头仓位，对手盘会消失，我们会被困在里面。”
“谁说我要买期权了？”
林清风转过身，他身后是三块巨大的主屏幕，此时上面并非K线图而是滚动的代码流。
他走到中央屏幕前，敲击键盘。
滚动的代码应声静止，其中一段被高亮放大。
触发器：[账户组：Ghost] + [操作：卖出] + [交易量 ＞ 1% ]
执行：【函数：Settle_delay_t+2_override】
结果：【Freeze_Asset_48h】
“这是……”霍启凑近了看，满脸都是不解，“这是代码？什么意思？”
“毒丸。”林清风指着屏幕，“不是金融上的毒丸，是程序上的。”
他的手指点在`Freeze_Asset_48h`那一行。
“港股交易是t+0，但资金结算是t+2。”
“卫然的账户可以在当天无限次买卖，但钱要两天后才能真正从券商系统里划走。”
“我写的这个‘补丁’，会利用结算系统的一个底层bUG。”
“一旦‘天眼’监测到卫然名下的账户集群，在一天内卖出东方远洋的股份超过总股本的1%，这个程序就会被激活。”
林清风的声音在安静的作战室里，字字清晰。
“激活的结果，就是他所有卖出股票后本该在途的资金，会被强制冻结四十八小时。一分钱也动不了。”
霍启和顾北的呼吸停滞了。
这已经超出了金融的范畴。
这是直接攻击交易规则本身。
“把……把程序植入港交所的系统？”顾北的嗓音干涩，“这不可能！港交所的防火墙是世界顶级的，我们会被证监会查到，整个公司都会被吊销牌照！”
“正常的途径当然不行。”
林清风拿起桌上一台没有logo的黑色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
“是我。”林清风没说任何废话，“你欠我那个人情，现在该还了。”
对面沉默。
“港交所下周不是有例行的‘全市场压力测试’吗？你们技术部需要向所有券商和机构下发一个合规性测试补丁。”
林清风看着屏幕上的代码，声音平稳。
“把我的东西，加进去。”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吸声，暴露了对方的震惊。
“林清风，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这是重罪！”
“你只用负责把它放进测试包里。出了事，我一个人担。”
长久的沉默后，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字。
“好。”
电话挂断。
林清风把手机扔回桌上。
“顾北，五分钟后，你会收到一份来自港交所技术服务中心的官方邮件，附件是‘压力测试补丁’。把它下发给我们的技术部，让他们马上安装。”
顾北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机械地点头。
“霍启。”林清风看向他。
“在！”
“卫然现在是第一大股东，他需要稳定股价，安抚其他投资者。所以，他最怕的就是恐慌。”
林清风的手在键盘上敲击，调出东方远洋的实时盘口。
“动用王家的二十亿资金，分成一百份。每隔三分钟，给我用两千万的单子，往下砸盘。”
“不用砸穿，只要制造出‘有神秘大户在持续出货’的假象就行。”
“卫然的程序化交易系统，为了维持股价稳定，会吃掉我们的卖单，然后再抛出更小的单子来引导价格。”
“他要表演给市场看，证明股价很稳，他这个新主人很有实力。”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逼他加大表演的力度，直到他的卖出量，触发我们埋设的程序。”
霍启的眼睛亮了起来，精神为之一振。
“明白！”
他转身冲出作战室，吼声传遍整个交易大厅。
“特别项目组！‘钓鱼’计划开始！第一组，准备砸盘！”
作战室内，林清风重新坐回屏幕前。
“天眼”系统上，代表卫然资金的紫色数据流，庞大而静止，盘踞在东方远洋的买盘上。
三分钟后。
一笔两千万的卖单砸下。
紫色的数据流边缘，随即分出一小股，将这笔卖单吞没。
紧接着，卖盘上出现了一连串更小额的卖单，将股价缓慢地推回原位。
一切都和林清风预料的一样。
“上钩了。”顾北低声说。
第二笔、第三笔、第四笔……
霍启的砸盘节奏精准而稳定。
卫然的系统也精准地应对着，吃掉卖单，再进行对冲。
屏幕上，代表卫然累计卖出量的进度条，在缓慢增长。
0.3%……
0.5%……
0.7%……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作战室里只剩下服务器的低鸣和键盘的敲击声。
当进度条跳到0.9%时，霍启的攻势突然加码。
一笔五千万的卖单，毫无征兆地砸向市场！
卫然的系统出现了零点一秒的停顿。
随后，一股更庞大的紫色资金涌出，吃掉卖单。
但为了对冲这笔大单，它的程序必须卖出更多筹码来平衡价格。
“天眼”系统发出一声轻响。
卫然的累计卖出量，直接突破了1%的红线。
就是现在！
顾北的拳头攥紧，心跳急促。
林清风的手指悬在回车键上，准备下达最后的指令。
然而。
预想中的系统警报没有响起。
所有屏幕，在同一时刻，全部黑屏。
“天眼”系统的代码流消失了。
盘口数据、K线图、资金监控……所有数据，都在零点零一秒内，全部消失。
彻底的寂静笼罩了整个作战室。
三块巨大的主屏幕上，缓缓浮现出一行猩红色的带着嘲讽意味的英文字母。
【GAmE oVER, oR GAmE StARt?】
林清风瞳孔骤然收缩。
他的信息优势……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