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涟曦根本就不相信，反而打心里害怕。
她突然委屈的控诉道：“多少次了？这次又是欠了多少钱的赌债？”
去年他好了一阵子，信誓旦旦说自己要好好过日子，不会再犯浑了，求着自己回家借钱，帮他把那些赌债都还上。
好不容易东拼西凑的帮他把赌债还清了。
那时候日子刚刚有了一点点的盼头。
吴凡又跟着那些狐朋狗友出去几天。
一下子又输了好多的钱。
她实在是受不了，日复一日过着担惊受怕的生活，就像是往她的脖子上架了把刀。
时不时的给她两下，等她伤口好一些，再继续往深了割。
眼神空洞的望着吴凡，眼里再无以往的光芒，有的只是麻木和无尽的失望。
秦涟曦崩溃的声嘶力竭，猩红的双眼，泪珠不停地滚落。
“是不是非要闹得大家都不好受，你才开心？你到底要把我逼到什么样才肯罢休？ ”
迷茫，痛苦，崩溃，绝望，各种情绪交织在心头，像是一块巨石，压的她喘不过气。
吴凡也很疼，他知道自己从前太过分了，但他已经在努力。
努力让家人日子好过起来。
看着秦涟曦脸上的泪痕，他小心翼翼的上前。
抬手想为她擦擦：“对不起.......”
秦涟曦不着痕迹的躲开，冷冷道：“你最好没有别的打算。”
说完，抬手把脸上的泪水擦干，转身进了房间。
院内恢复一片寂静。
好半晌，吴凡才从难过中回过神来，心中五味杂陈。
前世，随着吴凡欠下的赌债越来越多，经常被债主堵着逼迫还钱。
他拿不出来，父母又跟自己断了关系，就想让老丈人继续帮他把那些赌债还上。
但前世，他实在太不懂事了。
老丈人第一次为了帮他还那些外赌债东拼西凑借了两百块。
勉为其难的帮他把窟窿补上。
这个时候的两百块，是大钱。
一分钱都可以买好几个糖，猪肉也就几毛到一块多一斤，谁家有个五十块在兜里，都能算是村里大户了。
吴凡还是最后才知道，老丈人私下也找了人借钱，但他之前借的都还没还，大家都不愿意借给他。
自己那时候在赌友的教唆下，认为老丈人有钱不肯帮他，时常到老丈人的家里闹。
弄得他们家里鸡犬不宁，最后老丈人心脏也闹得不好了。
想到这些，吴凡越发觉得亏欠秦涟曦的，也难怪刚刚她会情绪失控。
都怪自己害人害己，不过现在说那些都没用，事情已经发生，只能尽可能的弥补。
他扫了眼地上的那些东西，加快手上的动作。
剁了一只兔子腿下来，打算晚上和媳妇一起吃，剩下的他抹了一点盐存放起来。
处理好野兔，吴凡忙不迭的到灶房生火。
煮了两碗的稀粥，又炖了兔子肉，加蘑菇一起。
有饭，有肉，还有蘑菇， 像是过年一样。
在房间的秦涟曦，一直忐忑不安。
生怕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刺激到吴凡。
等他回味过来，哪根筋搭错，就会推门进来收拾她。
但她等了许久，也没见吴凡进来发疯。
只听到，院里时不时的响起菜刀剁东西的声音，紧跟着就是窸窸窣窣，噼里啪啦，滋滋的响声。
秦涟曦有些好奇的趴在窗户上，偷偷往灶火看了看。
就见吴凡确实是在灶火里做饭。
阵阵的肉香味，钻入了她的鼻子，那味道，跟昨天的蛇肉汤不一样。
今日的肉有油腥味，是放了油下去煎的，很香。
本来还不是特别饿的秦涟曦，顿时被馋的直咽口水。
她都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吃过这样带油水的东西了。
胃里寡淡的厉害。
她踮起脚尖继续看了会儿，就见吴凡端着吃的从灶火出来。
一如既往的喊道：“媳妇出来吃饭了。”
秦涟曦惊的忙回到床上，纠结了一会，还是架不住美食的诱惑。
现在女儿不在自己的身边，她什么都不怕。
出来的时候，吴凡给她装了满满一碗粥，粥很稠，不是那种稀汤里面带几个米粒。
她愣住了，随后把碗推到吴凡的面前。
“我吃不了这么多。”视线不由自主的瞥了眼兔子肉上。
吴凡见她馋的偷偷咽口水，又心疼又好笑。
挑了几块肉多的放在她的碗里：“吃吧，养好身子，到时候随我上山，才有力气拿猎物回家。”
秦涟曦手上的动作一顿。
不解的望着他。
“马上要过冬了，家里柴火和存粮都还没有着落。”
吴凡依稀记得秦涟曦那双巧手是会做衣服的。
他还准备到时候去换些布，和棉花，给她们娘两换个新棉袄。
想想还有那么多的东西要准备，这段时间，他得多打些猎物回来才行。
吴凡看了眼秦涟曦道：“要是我回来晚了你就自己做些吃的，吃完睡觉，不用等我。”
“你要是实在害怕，想回妈家里，就回去住，以后这个家，你觉得怎么过的舒服，就怎么来。”
吴凡自顾自的说着，他也没打算让秦涟曦百分百的信自己。
这么说，只是在给秦涟曦传达自己接下的打算和内心所想。
秦涟曦的余光扫了吴凡一眼，见他一脸真诚。
但！
很快她就打消了别的念头。
几年了，吴凡在她这里信任值是负数。
这一次，不管吴凡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不会再心软。
她淡淡的应了一句：“随便你。”
随后拿回自己的碗，看着里面的肉，想着怎样才能留下来给女儿尝尝。
吴凡无声的叹息一声。
一眼看懂她的心思：“别留，你先顾好自己，女儿那边，在爸妈那，也饿不着，等她回来我在弄其他好吃的回来，实在不行，我明天醒来过去送些肉。”
秦涟曦猛然抬头，见鬼似的看着他：“你去那里干什么？”
“我爸没钱了。”她脱口而出。
刚刚缓和下来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眼里噙着泪，突然对着吴凡跪了下去。
“吴凡，我求求你，看在我爸妈一直以来对你还不错的份上，你就别再去打扰他们的生活了。”
“你想要什么只管跟我说，我去想办法，他们都上了年纪，经不起这样闹腾。”
“你行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