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城县的新年,没有人再去议论昨晚的电视晚会如何如何,也没有人再大骂这个世道如何如何,更没有再讨论这些日子发生的盗墓案件,甚至没有人再说什么明星官员的花边新闻,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起一个问题来,王水德那家伙,真是如日中天,和他的两个女人都交合到半空中去了,而且是“三屁”,真正的“三屁”。众人甚至怀疑起,他和薛慧、庄雪飞是如何“三屁”的,甚至有人在洁白无瑕的雪地上反复地写着“oqo”、“qoo”、“ooq”,无论是三角形,或者是直线形,都不可能同时的,都不可能是同时的。
当然,所有这些,都是眼见为“虚”的,因为和此前发生在田城县的所有灵异事件一样,只是目击者有眼福,如同昙花一现,百年一见罢了,所有人的手机里,警车车载摄影机里,一点视频影像也没有留下,恐怕出了田城县,便是道听途说式的瞎话甚至是谣言了。毕竟人们所说的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是针对自己的,而眼见为实者再说出去的时候,则又成了耳听为虚。
而三个当事人倒是挺平静,彻彻底底地上了一张床,不过,再也没有“三屁”,甚至“两屁”也没有,一直睡到了一缕阳光照进窗户,映在庄雪飞漂亮的脸蛋上,映在王水德坚毅的脸蛋上。早起的薛慧笑了,直到昨天晚上,也就是大年的除夕之夜,她才知道,在另外一个世界里,自己是身边这个男人的女人,叫阿恶。而旁边躺着的表妹庄雪飞,是那个叫阿丽的女人,又是这个男人的将军、妹妹。薛慧感觉到有几分荒唐,但却又是那样的现实,她用手轻轻抚摸着男人有棱有角的脸庞,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男人一脸的王者之像。他叫阿美,史前古田国的开国之君。不过,他不是国王,也不是皇上,他只能算是一个大家长。至于那个史前古田国的文明,薛慧知道的只有这些,但她也不想知道得太多,这一点,就足够了,说明自己和这个男人,和这个小表妹庄雪飞,是前世有缘之人。
薛慧醒了,醒在这个污秽世道的早晨,她又成了污秽不堪的凡人,她要起来给她的男人和男人的新欢做一顿新年的饭,或许就是一包速冻的饺子,或许就是一瓶火辣辣的酒水,或许就是一杯热茶,或许就是一个笑脸,一个轻轻的拥抱和晨吻……薛慧想着这些,低下头去,轻轻地吻了一下王水德的额头,王水德似乎太累了,稍稍地动了一下,扭过头去,又发出快意的呼噜声。薛慧又扭过脸来,轻轻亲吻了一下表妹庄雪飞的俏脸,庄雪飞已经醒了,睁大了眼睛,激动地看着表姐薛慧,说:“姐,我是女人了,我是女人了,我是他的女人了。”
薛慧看着庄雪飞满面春风的样子,又亲了她的脸一下,说:“小雪,你还是姐的小男人呢。”庄雪飞又笑了,抬起头来,亲昵地放在薛慧的怀抱之中,藏在被窝里的双手,搂抱着薛慧的腰,一双小脚已经蹬上了王水德光滑而温暖的臀部……
天,亮了,太阳出来了,田无知才轻轻地合上眼,睡着了,已经下好了饺子的秋娟,轻轻地为他拉了一下被子,从他手里拿起那块玄玉之石来,只见那颗三角形的星,又转动了起来,如同三条小龙,纠缠在一起,动情地交着尾,而那朵朵梅花,也渐渐地变了颜色,粉红粉红的花朵,催促着春天的来临。
段三愚一大早赶到矿区警察局时,牛三红董事长已经到了,还有中州煤业集团的好几个高层领导。田城县警察局的一个法医单独把段三愚和牛三红请到一处密室内,说:“陈建斌死的并不蹊跷,死于心梗是无疑的。但……”那名法医迟疑了一会,才接着说:“他,已经不是个男人了,但也不是个医学上认可的女人,这个,很奇特,真的很奇特,没有一点外伤痕迹。陈建斌,我敢肯定,我们田城县警察局去年做体检的时候,他很正常,绝对是个正常的男人,因为当时的基础检查,我都参与了。还有,他的血,颜色全变了,不是红色的,也不是暗红色、紫红色的,而是纯白色的,我,无论是从活人、死人身上,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颜色的血。二位领导,是不是化验一下?”
段三愚看了牛三红一眼,牛三红叹了口气,段三愚已经知道牛三红的意思了,随口说了句:“保密,通知家属,送火化厂。两个警察局人员,明天上岗,为陈局长开追悼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