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国荣好好的心情让他给搅和了。
“你！那也是老子闺女！”
切~
对面的人不屑地撇撇嘴，扭头就走了。
他懒得跟傻子说话。
脸都撕破多少次了。
还做着美梦呢。
真是不知所谓。
莫名其妙。
一家子蠢笨人。
一等一的蠢笨。
温国荣气得不轻，心里却也有些惶恐。
他知道那人说的没错，但他这就是不愿意承认。
那样美好前程的女儿……
跟他离了心？
那他可怎么拿好处？
好面子的他是不会放过吹嘘自己的机会的。
同时他也很看重利益。
好好的一块肉吃不到肚子里。
比让他死了还难受呢。
他沉着脸，回到家里去了。
温家，难得的沉默。
林秀娥死死捏着一份报纸，用力到指尖发白。
她死死的盯着那几个字。
外汇，温南州，近二十万。
凭什么，凭什么！
她的孩子到底哪里比不过早死的生的孩子？
明明从小连饭也吃不饱。
可就算这样，那脸也比她的女儿好看。
成绩更是从小到大都很好。
她的两个孩子加起来都比不过温南州！
凭什么什么好事都让她给占了？
今天小考出成绩，温南书回家一直战战兢兢。
跟娘说完自己的成绩之后，更是让他恨不得拔腿就跑。
娘的表情……太恐怖了。
温南书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抬脚，往旁边慢慢挪。
眼看着就要到自己房间门口了，眼中闪过雀跃。
下一秒。
“跑什么？我让你走了吗？”
林秀娥阴森森的抬起头，死死瞪着温南书。
这一瞬间，温南书的心都漏掉了一拍。
不是心动，是害怕。
“娘……娘？咋了，呵呵……”
之前也考这个成绩，都没见娘气成这个样子啊？
娘都说，反正大姑会帮忙让他毕业的。
这些都不碍事。
怎么今天……
他还比上次多了一分呢。
虽然也没什么区别就是了。
林秀娥情绪突然失控，发疯似的把桌上所有东西全扫落到地上。
“你怎么这么没用？你怎么就这么没用？！”
让我，让我一辈子都越不过那个死了的女人。
她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眼泪夺眶而出。
“你怎么就这么没用，连个大学，都考不上呢？”
她已经很尽力的给温国荣吹耳边风了。
说温南州是女娃，上大学去了心就要野了。
说什么也没让他同意温南州念大学。
她的孩子要是考上，不就说明她压了那早死的女人一头吗？
可现在呢？
女儿没考上大学，儿子也考不上大学。
可笑，可笑！
她这辈子，半辈子都在跟早死的女人做斗争，偏偏人家还不在意。
也没有在意的机会了。
温南书被吓得瑟瑟发抖，瘫坐在地上，双眼发直。
恐惧：“娘，娘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太可怕了，这还是他娘吗？
‘砰’
“这是在闹什么？老子的脸都要被你们给丢尽了！”
温国荣脸色极差，冷冷的扫过一片狼藉的地面。
目光如炬，定在了林秀娥脸上。
这地上碎了一地的白瓷块。
是在给他下马威？！
“爹……娘她疯魔了……”
温南书连滚带爬地爬到温国荣脚边，死死抱着他的腿。
从小到大，林秀娥对他从来都是含着怕化了，捧着怕掉了。
没有红过脸。
成绩再差也只会摇着头恨铁不成钢的笑骂他。
哪里见过林秀娥这个样子？
温国荣回来，林秀娥就已经稍微冷静了点。
听到儿子的这句话，才是真的心都凉了半截。
失望的看着他。
张了张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想说，你是我儿子啊。
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
还想说，你就不能争气点，比温南州争气点好不好？！
也让她，强过一回那早死的女人啊。
好几句话在肚子里绕了一圈又一圈，却不知道该从哪一句话开始说。
她的儿子，怎么能怕她呢？
瞥到温国荣手中抓着的报纸，抿了抿嘴。
“你，你也看到了是不是？”
温国荣将报纸放到桌上。
想到温南州给他长脸了，忍不住笑：“是啊，我看到了。我女儿真给我长脸啊！”
本来已经凉了半截心的林秀娥这会是，一整颗心全都凉透了。
她却突然沉默了。
温国荣也不顾她，自顾自的说：“这么大的事，肯定要好好庆祝一下。你明天提点东西，去找南州，一定把她叫到家里来。还有姑爷也得叫来，再去国营饭店好些好菜，我们必须得好好庆祝庆祝。”
林秀娥沉默半晌，突然笑了。
笑声越来越大，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温国荣啊温国荣，该说你是眼盲心聋呢还是装作不懂。温南州，你大女儿，早就不把你当爹了！你还巴巴的凑上前去，真是好笑。”
温南书惊恐地看着林秀娥，不是。
娘你是疯了吧？
你在爹兴头上给他泼冷水。
嘶……
温南书讪笑，“爹，给我钱我去国营饭店买好菜。保证能买多多的！”
‘啪’！
林秀娥的脸偏向一边，眼睛因为不敢置信而张得格外大。
“你打我？”
她居然也跟温南州从前一样，挨了温国荣的打？
“亲父女哪有隔夜仇？我告诉你，你去下跪求她也好，明天晚上，我大女儿跟姑爷，必须到家！”
“你、做、梦！”
林秀娥一字一顿的说着，双眼发红。
上次被大姐押着去楼下说她干的破事。
一辈子的脸都丢尽了。
她两个月都没出门。
买菜都是让温南书买。
这会又想让她去丢脸？
绝无可能。
“不同意，那就打到你同意。南州挨过的打，你也要挨一遍才行。不然，我的女儿生气了怎么办？”
“娘，你就同意吧，娘！”
温南书苦苦哀求。
他爹这个大体格子，打起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没看一巴掌都把娘的脸给打肿了吗？
林秀娥左手猛地一拍地面，飞快跑的厨房。
就在温国荣以为林秀娥是同意了，心满意足的时候。
她却拿着锃光瓦亮的菜刀出来了。
“来，来！看我们两个谁先砍死谁？！”
在灯泡的照射下，菜刀刀锋映出森森寒光。
“你疯了吗？！”
温国荣不敢相信，不就是去把温南州叫过来吃个饭，有必要动刀动枪的？
“是，我是疯了。你想让我去请那贱丫头，你做梦！”
没等温国荣反应过来，温南书就仰头大喊。
“救命啊叔叔婶婶，我娘要拿刀把我爹砍死了，救命啊——”
他恨不得把儿子的嘴给撕烂。
可惜晚了。
门被猛地踹开。
“哎哟，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家门口居然蹲着这么多看热闹的。
温国荣感觉自己的脸面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