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台下，一片混乱。
就在这时，星火的直播画面里，苏渔再次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锋芒。
“基于聆晓设备提供的全新艺术体验，星火平台正式启动听觉革命计划，我们将建立全新的沉浸式艺术内容分类，专注于开发与传播此类融合多种感知维度的综合艺术作品。”
她看向镜头，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们尊重所有行业规范，同时我们也将持续探索艺术与科技结合的无限可能。”
这话，像一记无声的耳光，抽在了所有刚刚还在高喊回归纯粹的人脸上。
你们用《细则》锁死音乐的传播？
好啊，那我们就不卖音乐了。
我们卖的是基于尖端神经科学和交互技术的，沉浸式艺术体验。
法律条文里，可没给这新鲜玩意儿下定义！
发布会草草收场。
王硕几乎是逃离了会场，他坐进车里，手机疯狂震动，是公司高层打来的问责电话。
他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完了。
他不仅没能摁死江离和星火，反而亲眼见证了一个更可怕的怪物的诞生。
而此刻，星火总部。
演示结束，展厅内灯光亮起。
江离摘下设备，额头上带着细密的汗珠，眼神却亮得惊人。
他看向苏渔和顾北辰，第一次主动开口，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我……我想我可以为聆晓，写一个系列。”
顾北辰推了推眼镜，看着监控屏幕上聆晓相关搜索量和讨论热度的爆炸式增长曲线，点了点头。
“用户接受度，超出模型预测百分之三十五。”
苏渔走到窗边，看着楼下渐渐散去的人群，以及远处城市璀璨的灯火。
她拿出加密通讯器，发了一条简短的消息。
“猎杀反击，第一步完成。”
几秒后，回复到来。
“嗯，王八缩头了，等下次。”
苏渔看着那行字，忍不住轻笑出声。
是啊，环宇这只老王八，挨了一记闷棍，肯定会缩回去。
但下次它再伸出头时，等待它的，只会是更狠的敲打。
听觉的革命，才刚刚开始。
聆晓引发的风暴还在持续，各大科技版块和娱乐头条都被这款能看见音乐的神奇设备霸占。
但资本的反击，从不会因为一次受挫就停止，只会更加阴险。
一周后，一场由环宇传媒幕后推动，联合了十余家传统娱乐公司发起的反不正当竞争联合诉讼，将星火平台告上了法庭。
诉状洋洋洒洒数万字，核心论点直指星火：
“利用技术垄断，破坏行业公平竞争环境！”
“以沉浸式艺术为名，行规避监管之实！”
“其期待值众筹及衍生模式，涉嫌非法集资和数据欺诈！”
同时，一份由权威数据分析机构出具的调查报告开始在网络上大规模传播。
报告用大量复杂图表和看似严谨的数据模型，证明了星火模式如何挤压传统内容创作者的生存空间，如何导致音乐市场整体营收下滑，如何可能引发行业性失业危机。
水军倾巢而出，在各个社交平台带起节奏。
“支持维权！星火滚出娱乐圈！”
“用高科技搞垄断，吃相太难看了！”
“保护传统艺人！拒绝数据霸权！”
更致命的一击来自一个突然冒出来的知情人士。
江离在炫光娱乐时期的前队友，一个名叫李晟的偶像，在接受采访时，痛心疾首地爆料：
“江离在公司的原创，很多都是我们一起讨论的，甚至有些核心旋律是我提供的，没想到他离开后，把这些都算成了他一个人的作品……我真的很失望。”
一段模糊的、经过剪辑的练习室录音也被无意中泄露出来，似乎能听到李晟在哼唱某个与《废墟之上》副歌有些相似的旋律片段。
“实锤了！江离抄袭！”
“怪不得被炫光雪藏，活该！”
“星火居然捧一个抄袭狗！平台价值观有问题！”
舆论瞬间被点燃。
抄袭在任何创作领域都是最敏感的红线。
一时间，江离的社交账号被骂到关闭评论，连星火平台的官方账号也沦陷了。
刚刚因为聆晓而提升的股价，应声下跌。
“苏总，舆情对我们非常不利！”公关总监脸色发白，“抄袭的指控太致命了！”
“法律部那边怎么说？”苏渔盯着屏幕上那些恶毒的评论，声音冷静。
“诉讼案很麻烦，对方准备充分，而且明显有高人指点，钻的都是法律模糊地带，就算最终能赢，诉讼过程也会极大消耗我们的资源和公众信誉。”
会议室里弥漫着低气压。
环宇这一手太毒了。
法律诉讼拖住你，舆论泼脏水搞臭你，双管齐下，要把星火刚刚建立的势头彻底打掉。
“顾总监，”苏渔看向一直沉默盯着自己电脑屏幕的顾北辰，“数据报告和那个抄袭指控，技术上能找到破绽吗？”
顾北辰头也没抬，手指在触摸板上滑动。
“那份数据分析报告，建模方式存在严重选择性偏差，结论无效，但普通人看不懂。”
“至于抄袭指控……”
他调出一段音频分析界面，“泄露的录音片段经过至少三次剪辑，原始音轨缺失，无法直接证伪，对方很谨慎。”
常规手段，似乎都陷入了僵局。
苏渔感到一阵疲惫。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加密通讯器，犹豫着是否要再次求助。
每次都要依靠他来解决危机吗？
就在这时，她的私人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江离发来的信息，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苏总，相信我，清者自清。”
看着这行字，苏渔忽然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求助的念头。
她不能总是依赖陆燃，星火必须自己学会应对这些风雨。
“通知法律团队，准备应诉，态度要强硬。”
“公关部，收集所有对我们有利的行业数据和专家观点，准备反击报告。”
“另外，”苏渔眼神一厉，“以星火平台和江离个人名义，对李晟和散布不实信息的媒体发起名誉权诉讼！告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