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洛双目赤红，拳头攥得死紧，指节泛白。
他终于明白，为何方清凝在听到姬鸿烈成为第五神剑主时会那般崩溃。
那意味着她复仇的希望几乎彻底断绝。
世间规则如此，唯有神剑主能对抗神剑主，更何况是前十的神剑主。
他们各自掌握着独有的规则，虽在同一层面难分高下，却与后八十九位神剑主之间存在着难以逾越的鸿沟。
在方清凝看来，这血海深仇，怕是再无昭雪之日。
方洛只觉五内俱焚。
他当年与魔主同归于尽，换来的竟是这般结果？
让姬鸿烈这种败类踩着底层民众的血泪登上高位？
苏倾绝又在做什么？
竟能容忍这样的人成为第五神剑主？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果然人心易变，人族内部早已腐朽至此，他选择蛰伏，实属明智。
前世沙场血战，见惯生死离别，让他早已练就临事不乱的本能，愤怒过后，便是刺骨的冷静。
他看向泣不成声的方清凝，沉声道：“清凝，别放弃，我们还有希望。”
方清凝摇着头，泪水模糊了视线。
“没有了，哥哥。
我知道凭我的天赋，拼到极致或许能得到神剑认主。
可我们这样的平民，没有势力支撑，连接触前十神剑的机会都没有。
天赋再强，也只会沦为大势力的附庸……”
“神剑的接触权竟被如此垄断……”
方洛眼中寒意更甚。
“好，好一群贼子！”
话音未落，方清凝的蓝瞳又泛起一丝妖异的红芒。
她再次缠上来，声音带着绝望的恳求。
“哥哥，你刚刚答应我的，配合我好不好？
我再也忍不下去了……只要留下血脉，完成这份责任，我就去复仇。
哪怕跟他们同归于尽，也要追寻爸妈的脚步……”
方洛轻轻点头，仿佛真的应允了。
方清凝一时激动，吻了上来。
唇上的温热让她有些沉溺，手上的力道不自觉放松了些。
就在此时，方洛猛地抬手，食中二指并拢如剑，凝聚起全部的剑气，快准狠地点在她的穴位上。
刹那间，剑气在她体内呈蛛网般扩散，将所有经脉中的力量牢牢锁死。
方清凝浑身一僵，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身体却动弹不得。
方洛轻轻将她推开，沉声道：“清凝，这是‘十锁封绝术’，你一时半会解不开，安心睡一觉吧。”
他迎上她恢复了些许湛蓝的瞳孔，那双眼睛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满是困惑与不解。
“不用这样看我。”
方洛语气平静。
“是不是觉得，一个剑徒怎么能困住剑士巅峰？
一是你对我毫无防备，二是你太小看你哥的剑理天赋了。
在术法层面，我能帮你的还有很多。
接下来的事，我会陪你一起面对，别再轻易放弃自己，好吗？”
见方清凝眼中渐渐恢复了些灵动，方洛俯身将她抱起，送回她的卧室，细心为她盖好被子。
“乖乖睡觉。”
回到自己的卧室，方洛长长叹了口气。
这不过是权宜之计。
他知道，在方清凝看来，若没完成“延续血脉”的执念，暂时不会贸然去复仇。
但她今晚的举动也说明，这份念头绝不会轻易打消。
“若是她突破剑士，达到剑师境，我怕是再难压制……”
方洛揉了揉眉心，只觉头疼。
为了阻止她冲动行事，也为了守住底线，他必须更快地提升实力。
一旦让她得偿所愿，以她的性子，定会立刻不顾一切地冲向敌人，以卵击石般自我毁灭。
在他重新恢复剑神境之前，绝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窗外夜色更深，方洛盘膝坐下，再次沉入修炼之中。
这一次，他的眼神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坚定。
（ps:真推在54章）
………………
第二天一早，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溜进房间，方洛轻手轻脚起身进了厨房。
等他端着两碗阳春面出来时，方清凝的房门正好打开。
她已换好学院的制服，白色衬衫领口系着墨色领结，裙摆堪堪过膝，露出一截纤细笔直的小腿，裹着薄款黑丝，衬得脚踝愈发精致。
那头标志性的白发松松地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颈侧，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许是刚醒，她眼下带着点淡淡的青影，却更添了几分惹人怜的柔和，少了平日拒人千里的冷意。
“醒了？”
方洛把面放在桌上，目光在她身上稍作停留便移开。
“快吃吧，面要坨了。”
方清凝“嗯”了一声，走到桌边坐下。
她的坐姿很端正，脊背挺直，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皓白的手腕，握着筷子的手指纤细修长，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
低头吃面时，长睫垂落，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倒比平时多了几分烟火气。
“以后早晚餐我来做吧，你专心准备剑道部的事。”
方洛看着她小口吞咽的样子，忽然开口。
方清凝抬眼，湛蓝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轻轻点头：“好，麻烦哥哥了。”
方洛微怔。
在他未觉醒前，除了小时候，她鲜少这样叫他，大多时候只用一个“喂”字代替。
昨晚之后，这声“哥哥”倒是叫得自然了许多。
他摇摇头，暗自腹诽：谁能想到这般高冷清丽的妹妹，会做出夜袭那样激进的事。
“对了，我打算正式开始修炼剑道，需要些资源。爸妈留下的资产，还有可挪用的吗？”
“有的。”
方清凝立刻放下筷子，语气认真。
“我整理过，有一笔专项资金是留作我们精进修为用的，原本想着……”
她顿了顿，没说下去，转而道。
“现在哥哥要用，正好。我等下转给你，不够再跟我说。”
方洛挑眉：“听着数额不小，你就不怕我乱花？”
她抬眸看他，眼神清澈：“哥哥不是那样的人。再说，”
她嘴角微扬，露出点难得的俏皮。
“就算乱花了，我再挣回来就是。”
方洛被她逗笑：“行，那我就不客气了。对了，你今早要去部里？”
“嗯，九点有个例会。”
方清凝看了眼时间。
“对了哥哥，下午三点你有空吗？来剑道部一趟吧，我把成员介绍给你认识，以后也好互相照应。”
“好，我准时到。”
两人吃完面，方清凝收拾好碗筷，转身拿过搭在椅背上的外套。
穿外套时，她微微弯腰，后背勾勒出纤细的曲线，腰间的收腰设计更衬得身姿窈窕。
方洛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总是冷着脸的妹妹，其实也有让人觉得亲近的一面。
“那我先走了，哥哥。”方清凝回头跟他道别，眼底带着点浅淡的笑意。
“路上小心。”
门轻轻合上，方洛看着空荡荡的客厅，拿起终端接收了方清凝转来的资源点数，数额远超他的预期。
他失笑摇头，这妹妹，嘴上不说，倒是把什么都安排得妥妥帖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