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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城,乱了。

皇后娘娘凤驾亲临扬州,三日后将公开坐堂,审理盐政一案、彻查劣盐吃死人事件的消息,如同平地惊雷,一夜之间炸翻了整座扬州城。

街头巷尾,茶楼酒肆,所有人都在交头接耳,神色各异。

“听说了吗?皇后娘娘来了!要亲自审案!”

“真的假的?皇后娘娘金枝玉叶,怎么会来我们这地方?”

“千真万确!布告都贴出来了!就在府衙门口,盖着凤印呢!”

“说是有冤申冤,有苦诉苦,特别是吃了那害人盐的苦主,优先受理!”

“老天爷开眼啊!我那苦命的老爹,就是吃了那黑心盐没的!这下有青天大老爷……不,青天皇后做主了!”

“嘘!小声点!你不要命了?谁知道这是不是做戏?别忘了,这扬州城,姓沈!”

“姓沈又怎样?皇后娘娘那是天子正宫!还能怕了他沈家?”

“就是!皇后娘娘在京城,连阁老都敢斗,赵御史说下狱就下狱,会怕他沈家一个商贾?”

“商贾?你太天真了!沈家那是普通的商贾?那是手眼通天的土皇帝!”

议论纷纷,有兴奋,有期待,有怀疑,更有深深的恐惧。

恐惧来源于对沈家积威的深刻认知。

在这扬州地界,沈家的话,有时候比圣旨还管用。

知府老爷见了沈家家主,也得客客气气喊一声“沈公”。

如今皇后摆明车马要来捅马蜂窝,这扬州的天,怕是真的要变了。

沈家老宅,气氛已不是压抑,而是凝固。

“公开坐堂?审理盐案?好!好一个皇后!好大的威风!”

沈万川气得将手中最爱把玩的羊脂玉核桃捏得咯吱作响,脸色铁青,“她这是要把我沈家的脸,踩在脚底下碾!”

“家主息怒!”

管家颤声道,“如今满城风雨,都在议论此事。不少苦主……蠢蠢欲动。”

“咱们在各处的盐仓、铺子,都有人暗中窥探。”

“还有,之前被压下去的那几家死了人的苦主,听说……已经悄悄往府衙去了。”

“她带了多少人?”沈万川问。

“明面上,只有数十名护卫,宫女太监不过十余人。”

“但暗中有多少,探不出来。”

“咱们的人试图靠近其驻地,都被暗桩挡了回来,身手极为厉害,不像普通侍卫。”

负责探查的心腹低头禀报。

“皇帝的内卫。”

沈万川冷冷道,“看来,咱们这位皇后娘娘,是有备而来。想用这招,逼我们自乱阵脚,在明面上跟她斗?”

他走到窗边,望着庭院中森森的古木,眼中杀机起伏。

硬碰硬,刺杀皇后?

成功了,是泼天大祸,皇帝必倾举国之力复仇,沈家再树大根深也难逃覆灭。

失败了,更是万劫不复。

可不碰,任由她在扬州府衙坐堂,让那些泥腿子把沈家的龌龊事一桩桩抖落出来?

有她这面大旗,那些原本被压下去的苦主,那些敢怒不敢言的盐户,还不翻了天?

更别说,她手里说不定还握着于谦查到的、或者皇帝从京城送来的什么要命的东西。

这女人,是算准了他沈万川进退两难。

“好算计,真是好算计。”

沈万川忽然笑了,只是那笑容森寒无比,“既然皇后娘娘想玩,老夫就陪她玩一把大的。”

“明的不行,咱们来暗的。她不是要坐堂审案吗?那就让她……审不成。”

他转身,目光如毒蛇般扫过厅内众人:“通知漕帮的刘老大,绿林的‘一阵风’,还有我们养在暗处的那些人。该他们出力的时候到了。”

“家主,您的意思是……”

“皇后娘娘凤驾亲临,沿途匪患猖獗,惊了凤驾,以致凤体欠安,无法坐堂审理,需静养些时日。这理由,说得过去吧?”

沈万川慢条斯理道,“记着,动静闹大点,但别真伤了她性命。”

“吓一吓,让她知道江南的水深,乖乖回她的京城去。”

“若她识相,就此罢手,老夫或许还能留她个体面。若是不识相……”

他眼中凶光一闪:“江南多水匪,皇后娘娘不幸罹难,虽然麻烦些,但……也不是不能操作。”

众人心中一寒。

这是要制造一场“意外”,让皇后知难而退,或者……永远留下。

“还有,”沈万川补充,“去给知府衙门递个话。皇后要坐堂,可以。但三班衙役,那些不听话的,该病的病,该休的休。再‘请’些‘可靠’的人进去。升堂那日,听我号令。”

“是!”

三日期限,转瞬即至。

这三天,扬州城表面平静,底下却暗潮汹涌。

沈家调动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漕帮的亡命徒,绿林的悍匪,自家圈养的私兵、打手。

如同无数条毒蛇,悄然向扬州城汇聚,潜伏在进城要道、街巷暗处。

玲珑阁的探子也不是吃素的,种种异动被迅速报至李晚宁面前。

“娘娘,沈家动手了。城外至少聚集了三百以上的亡命之徒,城内各紧要路口,也多了许多陌生面孔。”

“府衙那边,衙役换了一大半,新来的都是生面孔,手脚粗大,目露凶光,不像公人,倒像打手。”

夜枭沉声禀报,眼中满是忧色,“娘娘,明日太过凶险,不如暂缓……”

“不必。”

李晚宁对镜,整理着身上那套特意准备的、比常服庄重又比朝服简便的绯色宫装,语气平静,“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本宫若退了,这扬州城,从今往后,就真的只知沈家,不知朝廷了。”

“寒门学子的期盼,于谦大人的生死,那些吃了毒盐枉死的冤魂,都在看着本宫。”

她拿起那支君墨寒亲赐的、代表皇后权威的九尾凤簪,缓缓插入发髻。

铜镜中,女子容颜绝丽,眉宇间却是一片冰封的肃杀。

“沈万川想吓退本宫,本宫就让他看看,什么叫凤鸣九天,百邪辟易。”

“人手布置如何?”

“按娘娘吩咐,两百内卫精锐,已全部潜入城中,化整为零,布控在府衙周边三条街巷内。”

“冯公公有信,江北大营的三千精兵,已有一千先锋伪装潜入扬州附近,随时可动。”

“玲珑阁在扬州的好手,共四十七人,已全部就位,混在明日可能出现的‘百姓’之中。”

夜枭一一禀报。

“好。”李晚宁转身,目光扫过屋内仅有的四名宫女,和门外肃立的十二名玲珑阁精锐,“明日,本宫坐的是扬州府的正堂。但我们要打的,是扬州城这块铁板。”

“告诉所有人,没有本宫号令,不得擅动。但若有人敢先动手——”

她眸中寒光凛冽:“格杀勿论!”

“是!”

翌日,天色未明,扬州府衙外已是人山人海。

有真正来看皇后娘娘风采、来申冤诉苦的百姓,更多的,却是神色各异、目光闪烁的各路“好事者”,以及沈家安排进来搅混水的人。

辰时正,鸣锣开道。

“皇后娘娘驾到——!”

随着内侍尖利的唱喏,人群瞬间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投向府衙大门。

只见一队身着普通布衣、却眼神锐利、步伐沉稳的侍卫率先开路。

随后,四名宫女簇拥下,一位身着绯色宫装、头戴九尾凤簪的女子,缓步而出。

她没有乘坐凤辇,就那样一步一步,走过长长的、挤满了人的街道,走向府衙大门。

阳光破开云层,照在她身上。

那身绯衣并非正红,却衬得她肌肤胜雪,容色灼人。

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一双凤眸清冷明亮,缓缓扫过人群,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与沉静。

原本有些喧哗的人群,在这目光下,竟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这就是皇后娘娘?

那个在京城翻云覆雨、逼得阁老“中风”、将御史下狱的皇后?

竟是这样年轻,这样美,美得惊心动魄,可那通身的气度,却又让人不敢生出半分亵渎之心。

李晚宁走到府衙台阶前,停下脚步,目光掠过黑压压的人群,掠过那些隐藏在人群中、目露凶光的面孔。

掠过远处楼阁上若隐若现的窥视目光,最后,落在头顶“扬州府衙”那块斑驳的匾额上。

她缓缓开口,声音清越,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寂静的街巷:

“本宫,李晚宁,当朝皇后。奉陛下旨意,巡狩江南,纠察吏治,体察民情。”

“今有扬州劣盐害民,致人死伤,民怨沸腾。更有钦差大臣,奉旨查案,于镇江遇袭,下落不明!”

人群中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呼。

于谦遇袭之事,官方尚未公布,此刻被皇后亲口说出,不啻于一道惊雷。

“本宫既至此,便容不得魑魅魍魉,祸乱江南!”

李晚宁声音陡然转厉,凤眸含威,“今日于此,公开坐堂。凡有冤屈,无论盐政、吏治、刑狱,皆可上前陈情。本宫在此,为尔等做主!”

“凡有知情不报、隐瞒实情、阻挠查案者——”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以同谋论处,严惩不贷!”

话音落下,满场死寂。

随即,人群中爆发出巨大的喧哗!

“皇后娘娘千岁!青天啊!”

“娘娘!草民有冤!草民的老父就是吃了沈记盐铺的盐死的啊!”

“娘娘!小的要告沈家强占民田!”

“娘娘……”

十几个衣衫褴褛、面容悲苦的百姓冲破人群,哭喊着跪倒在府衙门前。

他们手中,举着血书,捧着亲人的牌位,声声泣血。

这些,是玲珑阁这几日暗中联络、保护起来的苦主代表。

真正的苦主出现了,人群中的气氛瞬间被点燃。

同情、愤怒、期待的目光交织。

而那些混杂在人群中的沈家耳目,则脸色难看,蠢蠢欲动。

李晚宁看着那些跪地的百姓,目光柔和了一瞬,随即恢复清冷:“有何冤屈,上堂陈诉。本宫,为你们做主。”

说罢,她不再看任何人,转身,迈步,从容走入那扇洞开的、幽深的府衙大门。

绯衣身影消失在大门内,但门口那十几个跪地哭诉的苦主,和越来越激动的人群,却让空气中的紧张感达到了顶点。

府衙对面的茶楼二层雅间,沈万川透过窗户缝隙,冷冷看着这一切。

“倒是会收买人心。”

他哼了一声,对身后管家道,“告诉刘老大和‘一阵风’,可以动手了。”

记住,目标是那些冲出来的泥腿子,还有……趁机冲击府衙,制造混乱。最好,能‘误伤’一两个皇后身边的人。

“我要她今天,这堂开不成,这人,也审不了!”

“是!”

命令迅速传下。

人群中,一些面目凶悍的汉子开始互相使眼色,手悄悄摸向怀中、袖中。

街头巷尾,一些看似普通的贩夫走卒、行人游客,也开始不着痕迹地向着府衙门口汇聚,隐隐形成包围之势。

府衙内,大堂之上。

“威——武——!”

两班“衙役”杵着水火棍,拖长了调子喊着堂威。

只是这些“衙役”个个眼神飘忽,身形彪悍,毫无公门中人的规矩。

扬州知府是个面白无须的胖子,此刻坐在下首,额头冷汗涔涔,不时用袖子擦拭。

他旁边,还坐着几位本地的名流士绅,皆是沈家门下。

李晚宁端坐正堂主位,面色平静。

夜枭按刀立于她身侧,四名宫女垂手侍立后方。

十二名玲珑阁精锐,分列大堂两侧,手按刀柄,目光如电。

“带苦主,上堂。”李晚宁开口。

很快,两名苦主被带了上来,是一对老夫妻,捧着儿子的牌位,哭得几乎昏厥。

他们儿子,便是吃了劣盐暴毙的三人之一。

“娘娘!青天娘娘!您要为我们做主啊!”

老妇人匍匐在地,哭喊道,“我儿就是买了沈记盐铺的盐,吃了上吐下泻,不过两日就……就没了啊!”

“那盐又苦又涩,还有怪味!”

“我们去盐铺讨说法,却被他们打了出来,说我儿是得了瘟病,不关他们的事!”

“后来,后来连我家门都被泼了粪,威胁我们再敢闹,就让我们全家……全家死光啊!”

老头也哭道:“那盐铺的掌柜,是沈家二管事的亲戚,嚣张得很!知府大人……知府大人也不管啊!”

扬州知府脸色惨白,慌忙起身:“娘娘明鉴!

“下官、下官派人查过,那盐……那盐确是官盐,有盐引为证……至于吃死人,或是、或是个体差异……”

“个体差异?”

李晚宁目光冷冷扫过他,“三个人,买了同一批盐,同日暴毙,你告诉本宫是个体差异?”

知府大人,你这官,当得可真轻松。”

知府腿一软,差点跪下。

就在这时,堂外传来一阵巨大的喧哗!

“打死这些讹诈的刁民!”

“滚出去!别污了皇后娘娘的眼!”

“冲啊!砸了这狗官的大堂!”

只见数十名手持棍棒、凶神恶煞的汉子,猛然从人群中冲出,不由分说,对着跪在府衙门口的那些苦主,以及周围看热闹的百姓,抡起棍棒就打!

惨叫声、哭喊声、怒骂声顿时响成一片。

人群大乱,四散奔逃。

而那些凶徒则目标明确,一边打砸,一边朝着府衙大门冲来!

“保护娘娘!”

夜枭厉喝一声,瞬间拔刀。

堂上那两班“衙役”,此刻也露出了狰狞面目。

非但不阻拦外面的暴徒,反而互相使个眼色,猛地举起水火棍,竟朝着堂上的李晚宁和那对老夫妻打来!

里应外合!

沈家竟是打着在公堂之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制造混乱,甚至“误伤”皇后的主意!

“狗官!你们敢!”

夜枭目眦欲裂,挥刀格开砸向李晚宁的水火棍。

两名宫女迅速上前,护住那对吓傻的老夫妻。

另外十名玲珑阁精锐,已与冲进来的“衙役”和外面涌入的暴徒混战在一起。

堂上桌翻椅倒,一片狼藉。

李晚宁端坐椅上,面对近在咫尺的混乱和刀光,面色竟未有丝毫改变。

她甚至没有起身,只是微微抬眸,看了一眼堂外某处。

就在更多的暴徒将要冲进大堂,局势即将失控的瞬间——

“咻——!”

一支响箭,带着凄厉的尖啸,直冲云霄,在扬州城上空轰然炸开!

紧接着,府衙周围的街巷、屋顶,瞬间冒出无数矫健的身影!

他们身着便装,动作迅猛,手持利刃,如虎入羊群,扑向那些正在行凶的暴徒!

刀光闪,血光现。

惨叫声变成了真正的惨叫。

这些突然出现的人,出手狠辣精准,专挑那些手持凶器的暴徒,几乎是一刀一个,瞬间就控制住了府衙门口的局势。

与此同时,府衙对面茶楼的窗户猛然被撞开,几名沈家的护院惨叫着跌下楼来。

茶楼二层,传来兵刃交击和怒喝声。

沈万川在几名心腹死士的保护下,狼狈地从茶楼后门冲出,脸上再无之前的从容,只有惊怒交加。

“沈公,想去哪里?”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只见巷口,不知何时已被一队黑衣劲装、气息沉凝的汉子堵住。

为首一人,面色冷峻,正是冯保派来的内卫副统领。

“你们……你们是内卫?!”

沈万川瞳孔骤缩。

“沈公好眼力。”

副统领冷笑,“皇后娘娘有令,凡今日参与冲击府衙、袭击官眷者,一律拿下,反抗者,格杀勿论。沈公,你是自己走,还是让我们‘请’你走?”

沈万川脸色煞白,他猛地回头看向府衙方向。

只见府衙门口,战斗已接近尾声。

他安排的漕帮悍匪、绿林盗寇,在那些训练有素的内卫和玲珑阁好手面前,简直不堪一击,躺倒一地,死的死,伤的伤。

而府衙大堂内,冲进去的“衙役”和暴徒也被全部制服,按倒在地。

李晚宁依旧坐在那里,连发髻都未曾乱上一分。

她微微抬手。

夜枭会意,提气高喝,声震全场:“皇后娘娘有令!首恶已擒,胁从不问!放下兵器者,免死!”

当啷,当啷。

残存的暴徒早已吓破了胆,闻言纷纷丢掉手中棍棒刀剑,跪地求饶。

短短不到一刻钟,一场精心策划的、旨在搅乱公堂、惊吓皇后的风波,被以更凌厉、更血腥的方式,瞬间镇压。

李晚宁这才缓缓站起身,走到大堂门口。

阳光下,她绯衣如血,凤眸含威,扫过满地狼藉和跪伏的众人,最后,目光落在远处被内卫押着、面如死灰的沈万川身上。

“沈家主,”她声音清晰,传遍寂静的街巷,“你这欢迎本宫的方式,倒是别致。”

沈万川浑身一颤。

李晚宁却不看他,目光转向那些惊魂未定、又带着期盼的百姓,朗声道:

“暴徒悍匪,光天化日冲击府衙,袭击本宫,罪同谋逆!现已伏法!”

“扬州知府,庸碌无能,勾结地方,欺压良善,纵容凶徒,给本宫拿下!革职查办!”

“苦主冤情,本宫亲自受理!”

“今日起,扬州府衙,由本宫暂代!”

“所有积案、冤案,一律重审!所有涉案官吏、商户,无论背景,一律严查!”

“再有敢阻挠办案、欺压百姓者——”

她顿了顿,目光如冰刃般扫过全场,每一个字都敲在人心上:

“犹如此阶!”

“锵”的一声,夜枭手中长刀出鞘,寒光一闪,府衙门前一级青石台阶,应声而断!

石屑纷飞。

全场死寂,唯有皇后清冷而威严的声音,在扬州城上空回荡:

“本宫倒要看看,这江南的天,到底是谁的天!”

茶楼之上,目睹全程的几名江南其他世家的眼线,面无人色,连滚爬爬地回去报信。

沈万川被内卫押着,经过李晚宁面前时,他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嘶声道:“李晚宁!你不敢杀我!”

“我沈家百年基业,门生故旧遍布朝野!”

“杀了我,江南必乱!皇帝也保不住你!”

李晚宁垂眸看他,如同看一只蝼蚁。

“沈万川,”她轻轻开口,只有近前几人能听到,“你知道于谦于大人,最后给陛下的密奏里,写了什么吗?”

沈万川瞳孔一缩。

“他查到了你沈家,三十年来,走私官盐、私开盐井、贿赂朝廷命官、勾结漕帮、草菅人命的铁证。”

“足足十七箱账册、信件,此刻,就在送往京城的路上。”

沈万川如遭雷击,瞬间面无人色。

“本宫不杀你,”李晚宁微微一笑,那笑容却比冰还冷,“陛下要你活着,活着看到你沈家百年基业,是如何在你手中,灰飞烟灭。”

“活着看到,你视若蝼蚁的寒门子弟,是如何一步步,将你们这些世家大族,踩在脚下。”

“带走。”

沈万川被拖了下去,如同一条死狗。

李晚宁不再看他,转身,面向重新聚集起来、眼中燃着希望火焰的百姓,高声道:

“升堂!继续审案!”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山呼海啸般的欢呼,终于冲破恐惧,在扬州城上空轰然炸响。

这一日,扬州的天,真的开始变了。

然而,就在李晚宁于扬州府衙,以雷霆手段镇压骚乱、公开审理盐案,将沈万川下狱,并罢黜扬州知府的消息,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传回京城时——

京城,皇宫,御书房。

君墨寒看着另一封刚刚送到的密报,脸色骤然阴沉,猛地一拳砸在御案上!

“混账!”

密报是从北方边境,秘密送达的。

上面只有一行字:

“北狄王庭异动,疑似集结大军。边境诸将中,有三人近日与京城周家,秘密往来频繁。恐有变。”

周家!

那个“中风”在床的周阁老!

他果然没闲着!

在江南吸引他注意力的同时,竟将手伸向了边境军队!

而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冯保脸色惨白,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声音都在发抖:

“陛、陛下!不好了!刚接到扬州八百里加急……皇后娘娘在审案完毕,返回行辕途中,遭遇……遭遇刺客当街行刺!”

“娘娘她……为救一孩童,肩胛中箭,箭上……淬有剧毒!”

“太医说,毒入肺腑,恐……恐有性命之忧!”

“砰!”

君墨寒眼前一黑,猛地抓住御案边缘,才稳住身形。

他胸口一阵翻涌,喉头腥甜,却死死压住。

“娘娘……现在如何?”

他声音嘶哑得可怕。

“毒已暂时控制,但未能清除,娘娘昏迷不醒……扬州名医束手无策!”

冯保哭道。

君墨寒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赤红的、毁天灭地的风暴。

江南,沈家,周家,北狄,刺客,毒……

好,好得很。

“传朕旨意。”

他声音平静,平静得令人心悸,“着太医院院正,携所有解毒圣药,即刻出发,南下扬州!不惜一切代价,救治皇后!若有闪失,太医院陪葬!”

“秘密传令江北大营,其余两千精兵,不再伪装,立刻开拔,进驻扬州城外!封锁扬州四门,许进不许出!”“给朕查!挖地三尺,也要把刺客,把下毒之人,给朕揪出来!”

“朕要将他,碎尸万段,诛灭九族!”

“另外,”他走到地图前,手指狠狠点在北境,“给镇北军副帅密令,给朕盯死那三个将领!若有异动,先斩后奏!”

“北狄若有犯边迹象,不必请旨,给朕打!往死里打!”

一连串命令,杀意冲天。

冯保从未见过陛下如此震怒,如此……恐惧。

是的,他在陛下眼中,看到了深切的恐惧,对失去皇后的恐惧。

“还有,”君墨寒最后看了一眼南方,一字一句,如同诅咒,“告诉晚宁,等朕。等朕处理完北边这条老狗,就去江南接她。”

“让她,一定等朕。”

他转身,看向桌上那封关于科举新政、遭遇重重阻力的奏报,眼中血色弥漫。

“至于科举……”

“传朕旨意,恩科照常。”

“凡有阻挠报名、盘剥学子、哄抬书价、散播谣言者,无论何人,无论何背景,地方官可先锁拿下狱,抄没家产,以儆效尤!”

“朕倒要看看,是他们的骨头硬,还是朕的刀快!”

暴怒的帝王,露出了他最锋利的獠牙。

江南皇后中毒昏迷,北境边将似有异动,科举新政遭遇反扑……

山雨欲来,风已满楼。

(第205章 完)

章末:皇后江南中毒,生死未卜!

北境边将疑似与周家勾结,边境告急!

帝王震怒,屠刀即将落下!

内忧外患同时爆发,帝后二人如何破局?

皇后能否挺过此劫?江南之行,竟成夺命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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