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安国公府赏花宴。
李晚宁一袭月华裙迤逦而行,所过之处皆是一静。
贵妇们偷眼打量着这位传闻中“金殿救夫”的寒王妃。
只见她含笑拈起一朵牡丹,对安国公夫人柔声道:“这魏紫开得极好,只是根茎似有虫蛀,需得尽早除虫,否则殃及满园芳菲。”
话音未落,吏部尚书之女张婉儿已捏着团扇嗤笑:“王妃倒是懂花,可惜这京城的花园规矩多,不是北境野花能随意扎根的。”
满座顿时鸦雀无声,几个与张家交好的夫人掩口低笑。
李晚宁却不恼,反将牡丹轻簪于鬓边,转身时裙摆旋如流云:“张妹妹说得是。所以本妃今日特地带了北境的雪参丸,赠予夫人养身。”
她从袖中取出锦盒,眸光似有深意地扫过张婉儿,“毕竟这园子里风吹日晒,若没些根基,容易像某些空有颜色的花儿一样...谢得快。”
张婉儿脸色骤白——她父亲刚因吏部考绩舞弊被参,寒王妃此言简直是当头一棒!
安国公夫人接过锦盒,打圆场道:“王妃有心了。说起来,老身年轻时也曾随家父驻守北境,最怀念那儿的雪景。”
李晚宁顺势接话:“夫人若是不嫌,晚宁可常来陪您说说北境的风土人情。那儿虽不比京城繁华,却别有一番天地。”
她声音温软,三言两语便勾起了老夫人的回忆。
宴席过半,李晚宁早已被一众贵妇围住。
她时而点评时新妆饰,时而说起北境女子骑马射箭的飒爽,引得几位武将夫人连连称奇。
“王妃不知,我家那丫头整日嚷嚷着要学骑马呢!”
镇远将军夫人笑道。
“那有何难?”
李晚宁眉眼一弯,“若夫人不弃,可让小姐常来寒王府,我亲自教她。女儿家学些防身之术,总不是坏事。”
一番话既全了将军夫人的面子,又不动声色地拉近了关系。
待到宴散时,安国公夫人亲自执了她的手叹道:“王妃若得闲,常来陪老身说说话。”
回府马车里,丫鬟云舒兴奋道:“夫人今日三言两语就压了张婉儿的气焰!看她那张脸,白得跟纸似的!”
李晚宁却闭目养神,指尖轻轻敲着膝头:“蠢材才争口舌之利。今日真正要紧的,是安国公夫人邀我常来往——她家长子掌着京畿三万禁军呢。”
云舒恍然大悟:“所以夫人特意提起北境往事...”
“投其所好,方能成事。”
李晚宁唇角微勾,“安国公夫人念旧,我们便给她一个念旧的理由。”
突然,马车一顿,窗外传来侍卫低喝:“什么人!”
一道寒光破窗而入!
李晚宁猛然后仰,簪中银针已滑至指尖——却在下一秒,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稳稳按住。
君墨寒不知何时现身车内,徒手捏住那枚淬毒飞镖。
月光透过车窗映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目光如刀扫向窗外夜色:“东宫的狗,到底沉不住气了。”
李晚宁垂眸,发现飞镖上竟系着一封血书。
展开一看,上面赫然揭露太子私炼兵器的秘闻。
“有意思。”
她轻声道,指尖抚过血书上的字迹,“这飞镖来势汹汹,却避开了要害。看来有人急着给我们送份大礼。”
君墨寒捏着飞镖的指尖微微发白:“是陷阱,还是借刀杀人?”
“或许兼而有之。”
李晚宁将血书收入袖中,眸光流转,“但既然有人送上门来,我们岂有不用之理?”
马车继续前行,夜色中,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第153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