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郑州警察局。
徐明川惊魂未定地逃回自己的地盘。
一屁股瘫坐在办公椅上,灌了好几口凉茶才勉强压住狂跳的心脏。
回想起刚才在陈实面前那副狼狈像,以及陈实那似笑非笑却冰冷无比的眼神。
他后怕之余,一股邪火“噌”地就冒了上来。
都是那两个不开眼的蠢货,害得自己在陈长官面前出了这么大的洋相!
徐明川可不敢对陈实有所怨言,别人不清楚陈实的背景,他可是门儿清。
‘小委员长’陈诚的弟弟,他可惹不起!
但对于害自己的下属,徐明川就没那么客气了。
徐明川猛地一拍桌子,对着外面吼道:“把刚才那两个混账东西给我带进来!”
很快。
如同死狗一样被拖回来的王警官和那个高个警察,被扔在了徐明川办公室冰冷的地板上。
两人早已是魂飞魄散,面无人色。
徐明川看着他们,越想越气。
自己今天这无妄之灾,这差点丢官甚至丢命的惊吓,全是拜这两人所赐!
他不敢对陈实有丝毫怨怼。
于是将满肚子的邪火和憋屈全都倾泻到了这两个倒霉蛋身上。
“你们两个王八蛋!眼睛长到屁股上了?!陈军座也敢冲撞?!老子差点被你们害死!”
徐明川指着他们的鼻子破口大骂,“喜欢跑是吧?喜欢耀武扬威是吧?好!老子今天就让你们跑个够!”
他对着门外候着的亲信下令:“把他们两个给我拉到后院操场去,绕着操场,给老子一直跑,跑到吐,跑到爬不起来为止,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停。”
那王警官和高个警察一听,顿时瘫软在地,连连求饶:“局长,局长饶命啊,我们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饶命?现在知道求饶了?晚了!拖下去!”
徐明川正在气头上,哪里会听。
于是,在警察局后院,出现了这样一幕,
两个之前还嚣张跋扈的警察,此刻如同丧家之犬,被逼着绕着操场一圈接一圈地狂奔。
徐明川就搬了把椅子坐在阴凉处,一边喝着茶,一边冷冷地看着,
仿佛要把自己在陈实那里受的“跑步惩罚”连带利息,全都从这两人身上找补回来。
起初两人还能勉强支撑,跑到后来,汗如雨下,脚步踉跄,肺如同风箱般剧烈喘息。
终于,那个高个警察率先支撑不住,“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紧接着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王警官也没好到哪里去,又硬撑着跑了半圈,也口吐白沫,
直挺挺地栽倒在地,抽搐着,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徐明川看着两人如同两条死狗般的模样,心中的恶气总算出了大半。
他厌恶地挥挥手:“行了!把他们拖下去,关进牢房,等他们缓过气来,按敲诈勒索、持枪恐吓、冲撞上官数罪并罚,依法重判,绝不轻饶!”
处理完这两个罪魁祸首,徐明川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下令召集全局所有在岗警察。
他站在队列前,虽然依旧有些气喘,但努力摆出局长的威严,声色俱厉地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当然是经过他加工的版本,重点突出陈军长的震怒和他徐某人如何力挽狂澜。
最后,徐明川做出严厉警告:
“你们都给我听清楚了!从今天起,都把招子放亮一点,谁再敢私下里收受好处,敲诈商户,欺压百姓,败坏警局名声,惹怒了67军,刚才那两个混账就是下场,不,下场比他们还惨!”
“陈军长说了,要彻底清查,你们都给我回去好好掂量掂量,手脚不干净的,自己赶紧擦干净屁股滚蛋,别等到查到头上了,连累老子,连累大家,听明白没有?!”
“明白!”底下警察们噤若寒蝉,齐声应道。
所有人都知道,郑州的天,自从67军来了之后,是真的变了。
以往那些灰色地带的规矩,怕是要彻底行不通了。
另一边,67军军部,也就是原郑州市政府。
与警察局的鸡飞狗跳不同,军部里一切井然有序。
陈实刚踏进大门,得到消息的赵刚就已经迎了出来。
“老陈!你可算回来了!”
赵刚脸上带着由衷的笑容,用力拍了拍陈实的胳膊,“豫北这一仗,打得漂亮!我在郑州光是看战报都觉得提气!”
陈实看到老搭档,脸上也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一路上的疲惫和刚才那点不快似乎都消散了不少:“都是弟兄们拼命,我在后面动动嘴皮子而已。倒是你,老赵,我不在的这些日子,把郑州打理得井井有条,繁荣了不少,辛苦你了!”
两人边说边走进陈实的办公室。
只见办公室收拾得一尘不染,文件分门别类摆放整齐。
桌上甚至还泡好了一壶热茶,显然是赵刚提前吩咐准备的。
“坐,快坐。”
陈实招呼赵刚坐下,亲自给他倒了杯茶,“我刚进城,就听贤瑸和凤武夸你,说郑州变化大,都是你的功劳。”
赵刚接过茶杯,笑了笑,神色却认真起来:“老陈,咱们之间就不说这些客套话了。你在前方打生打死,我在后方要是连这点事都做不好,那还配跟你搭档吗?”
赵刚放下茶杯,开始详细汇报:“你走之后,我主要抓了几件事。第一件,就是全力支持郑舒城的商会,利用咱们打通的新商路,让郑州的商业活了起来,现在税源比以前宽裕了不少。”
“这第二件嘛,按照你之前的指示,以商会护卫队、工厂护厂队的名义,在各处秘密训练了一批后备兵员,目前掌握了大概五千多人,都是好苗子,随时可以补充进部队。”
“第三就是配合方南平,协调焦作煤矿的煤炭外运和销售,确保这条财路畅通。”
陈实仔细听着,不时点头,心中十分满意。
赵刚做事,总是这么周全稳妥,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还有,”
赵刚补充道,“你刚才在街上遇到的那档子事,我也听说了。警察局那边,确实积弊已久,是需要好好整顿一下了。你处理得对,乱世用重典,不如此不足以震慑宵小,收拢民心。”
陈实叹了口气:“是啊,水能载舟。我们打仗为了百姓,治理地方更不能忘了根本。对了,老赵,我正好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他将自己决定让沈发藻暂三师留守焦作,以及构建太行山南麓碉堡群防御体系的计划详细说了一遍。
赵刚听完,沉思片刻,点头表示赞同:“发藻性子稳,善守,让他守焦作是最合适的人选。构建坚固防御工事也很有必要,日军绝不会甘心失去焦作,迟早会卷土重来。有坚固工事为依托,发藻的压力会小很多。”
他顿了顿,看向陈实,语气带着一丝深意:“老陈,如今我们拿下了焦作煤矿,有了稳定的财源,后方郑州也初步稳定。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是继续向北发展,还是……”
陈实走到墙上的大地图前,目光深邃:“向北?暂时还不行。铃木旅团还在安阳,日军在华北的根基尚存,我们一口吃不成胖子。当前首要任务,是消化战果!”
陈实手指点着郑州和焦作:“也就是巩固郑州根本,经营焦作矿区。必须利用这段时间,全力整训部队,尤其是那近万新补充的弟兄,要尽快形成战斗力。”
“同时,加大和德国人,甚至其他可能渠道的贸易,换取我们急需的机器、钢铁、药品,甚至是技术!我们要让67军,不仅仅是能打仗,更要有持续打仗、打大仗的底气和本钱。”
陈实看着赵刚,眼神灼灼:“老赵,后勤、财政、地方治理,这些重中之重,我就全交给你了!”
赵刚站起身,神色肃然:“放心吧,老陈。前方交给你,后方交给我。咱们兄弟齐心,一定能在这中原大地,闯出一片新天地!”
两位搭档的手紧紧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