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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里营外围二十里,铃木旅团临时阵地。
铃木贞次站在刚刚构筑好的防御工事后方。
举着望远镜,久久地凝视着七里营方向。
那里除了偶尔升起的几缕黑烟,再无任何动静。
派出的侦察小队带回消息。
支那67军正在打扫战场,随后便开始有序后撤。
看方向是退回焦作及其周边防线,丝毫没有继续东进、攻击他铃木旅团的迹象。
铃木缓缓放下望远镜。
一向沉稳的脸上,难以掩饰地流露出一丝深深的失望和无奈。
最终化为一声悠长的叹息。
“唉……果然……陈实,没有上当。”
无奈,铃木贞次只能转身对身边的参谋下令:
“给安阳、新乡机场发电,取消原定的航空兵出击计划。支那军……不会来了。”
参谋领命而去后,铃木望着焦作的方向,眼神复杂。
他之前故意放缓构筑工事的速度,甚至留下一些看似薄弱的环节,就是希望能给急于扩大战果的陈实一个“可乘之机”。
他算准了,如果陈实被胜利冲昏头脑,率疲惫之师前来强攻他严阵以待的旅团。
他就有把握依托阵地,死死缠住67军主力。
届时,从安阳等地机场起飞的帝国航空兵,就能对暴露在野外的67军进行致命的轰炸和扫射。
“只要重创甚至打残了67军,等多田司令官从其他地方调来的援军一到,夺回焦作,并非没有机会……”
铃木在心中复盘着自己那未能实施的计划,感到万分可惜。
这个反击计划堪称缜密和完美。
一旦成功,足以扭转如今的豫北战局。
然而,陈实的冷静和克制,让他的如意算盘彻底落空。
“这个陈实……用兵大胆时如同赌徒,谨慎时又如同老龟……对战场态势和部队状态的把握,精准得可怕。他看穿了我的意图,也清楚他自身部队的极限。”
铃木贞次喃喃自语,心中对那个未曾谋面的对手,忌惮之意更深了一层。
“河边败在他手上,不冤。此人,将是我皇军在豫北,乃至整个中原地区,最棘手、最难缠的敌人之一。”
知道事不可为,铃木也不再犹豫,果断下令:
“命令部队,拆除部分临时工事,交替掩护,撤回安阳。此地……已不可为。”
……
焦作,67军军部。
与铃木的失望相反。
焦作城内虽然忙碌,却洋溢着胜利后的振奋与希望。
陈实回到军部后,第一件事便是听取详细的战果与损失汇报。
袁贤瑸拿着厚厚的册子,声音洪亮地汇报:“军座,七里营一役,初步统计,我军共毙伤日军约三千八百余人,俘虏日军六百余人,伪军一千二百余人,含部分原矿警。”
“缴获完好及可修复的步枪五千余支,轻重机枪一百五十余挺,各式火炮三十余门,掷弹筒近百,弹药、电台、骡马、粮食无数!尤其是彻底歼灭了日军独立混成第四旅团主力,其旅团长河边正三确认切腹自尽!”
辉煌的战果让指挥部里所有人都面露喜色。
但随即,袁贤瑸的声音低沉下去:“此战,我军阵亡将士两千一百余人,重伤五百余人,轻伤者逾三千。主要伤亡发生在最后的总攻阶段,日军困兽犹斗,抵抗十分激烈。”
听到这个数字,陈实脸上的喜色淡去了不少。
他沉默了片刻,沉声道:
“阵亡将士名单务必核实无误,厚葬抚恤。重伤员集中最好的医药救治。我们赢了,但不能忘了是这些弟兄用命换来的。”
陈实走到窗前。
看着外面正在有序撤回、虽然疲惫却士气高昂的部队,继续说道:
“战利品清点登记后,优先补充各部队损耗。武器弹药统一调配,特别是缴获的日军火炮,要尽快形成战斗力。”
如今刚刚在豫北站住脚,还不知道鬼子接下来的反击会如何,所以战斗力必须保持和提高。
袁贤瑸、向凤武、沈发燥三个师长也知道这个道理。
纷纷保证尽快强化各自部队战斗力,以抵御日军接下来可能的进攻。
听着三个师长拍着胸脯的保证,陈实也算是安心了不少。
处理完军务。
陈实的重心立刻转移到了关乎67军未来的命脉。
也就是焦作煤矿上。
陈实带着方南平和几名负责后勤、工程的军官,再次来到了矿区。
相比于之前的死气沉沉和悲惨景象。
如今的矿区虽然依旧满目疮痍,但已经多了许多生气。
被解救的官兵们在休养,67军的工兵和招募的本地工人正在清理废墟,修复被炸毁的巷道和设施。
陈实找到了正在指挥修复主井口的周大根工头。
“周工头,恢复生产,最快需要多久?”陈实开门见山地问道。
周大根如今精神头十足,虽然满脸煤灰,却干劲满满。
他指着正在忙碌的工地道:
“军座,您放心!主要的提升设备损坏不严重,已经组织人在抢修了。被鬼子破坏的通风和排水系统麻烦点,但咱们人多!材料也在想办法凑集。”
“照这个进度,快的井口,再有十天半个月,就能先恢复出煤!慢的,最多一个月,也能见着煤!”
“好!”
陈实用力拍了拍周大根的肩膀,“需要什么,直接跟赵主任说,人力、物力,优先保障矿区!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快,安全地快!”
“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尽量快一些,但不要一味求快,我可不想这煤矿刚恢复生产几天就塌方那个了。”
周大根表示明白。
他可是专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