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辽北,第一场雪已经落下,沈阳城外的训练场被皑皑白雪覆盖,五十万新一军的士兵们踩着没过脚踝的积雪,正在进行冬季实战演练。
寒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像小刀子割似的,却没人缩脖子——半年的训练早已磨掉了他们身上的娇气,队列移动时,军靴踏碎冰层的“咯吱”声整齐划一,透着一股钢铁般的硬气。
女子亲卫团的训练场上,景象更为惊人。
周小静穿着黑色作战服,正与雷霆小队的队员对练。
她的动作快如闪电,在雪地里辗转腾挪,避开对方的直拳后,手肘顺势撞向其肋下,动作干脆利落。
那名雷霆队员闷哼一声,后退半步,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要知道,他们可是经过基因强化的特种兵,寻常士兵三个都近不了身。
“再来!”周小静呵出一口白气,鼻尖冻得通红,眼神却亮得惊人。
经过高级强化剂的改造和半年魔鬼训练,她们的体能、反应速度早已超越常人。
百米射击能枪枪命中靶心,近身格斗能一人放倒三个特种队员,连雷战看了都咋舌,私下里跟队员们说:“以后见了女亲卫,可得绕道走,这帮姑奶奶是真能把人拆了。”
一个女兵正在进行雪地潜伏训练,浑身盖着伪装网,趴在雪地里三个小时,连睫毛上都结了层白霜,却纹丝不动,直到周小静发出信号,才猛地跃起,手里的消音手枪“噗噗”两声,精准命中百米外的移动靶。
操场边,吴邪看着这一切,眉头却微微蹙着。
雪落在他的军帽上,很快积了薄薄一层,他却浑然不觉。
手里捏着几份电报,都是重庆方面发来的,最新的一封墨迹未干,内容依旧是“暂缓进攻,静待谈判结果”。
“军长,各师师长都到齐了。”赵龙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这位第一师师长穿着厚厚的棉军装,肩上的将星在雪光里闪闪发亮。
吴邪点点头,转身往指挥部走,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很快又被风吹来的新雪填满。
指挥部是临时搭建的青砖房,墙上挂着巨大的东北地图,黑龙江沿岸被密密麻麻地标注着日军的布防:八十万兵力,五百辆坦克,三百门重炮,还有新调来的两个飞行师团。
赵龙用红笔在地图上圈出几个要点:“日军在齐齐哈尔、佳木斯一线构筑了三道防线,铁丝网、地雷阵、碉堡群,层层叠叠,看样子是打算跟咱们打持久战。”
将领们围着长条木桌坐定,十个师的师长、飞行大队、装甲团、特种大队的主官都在列。
杨森捋着花白的胡子,眉头紧锁;周卫国看着地图,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沈玉薇穿着飞行服,军靴上还沾着机场的冰碴子。
“关内的电报,大家都看过了吧?”吴邪开门见山,将电报往桌上一放,纸张在气流中微微颤动,“重庆跟鬼子谈了快一个月了,具体内容咱们不清楚,但看这架势,怕是要拿东北做交易。”
张猛“啪”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这帮败家玩意儿!咱们在东北流血拼命,他们倒好,跟鬼子眉来眼去!依我看,别等了,直接打过黑龙江,把鬼子赶进松花江!”
“张团长说得对!”第八师师长张作文瓮声瓮气地说,他是东北军旧部,对重庆方面本就没多少好感,再等下去,等鬼子把防线扎得更牢,咱们的伤亡就得翻倍!
杨森却摇了摇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打是要打,但得掂量掂量,关东军八十万兵力,不是小数目,咱们虽然有五十万,可冬季作战难度太大,粮草、弹药的补给线拉得太长,万一被鬼子掐断……”
周卫国接过话头:“杨师长顾虑的是,日军的防线看似坚固,其实有破绽——他们的右翼在佳木斯,那里是沼泽地,冬季虽然结冰,却承载不了重型坦克,只要咱们派一支精锐穿插过去,就能撕开缺口。”
他边说边用铅笔在地图上画了道弧线,“特种大队和女子亲卫团配合,夜间渗透,炸毁他们的弹药库,再让装甲团从正面强攻,两翼包抄……”
沈玉薇放下手里的钢笔:“飞行大队可以配合,先打掉他们的机场,夺取制空权,新补充的二十架战机已经磨合完毕,周大勇他们现在能在雪雾里起降,保证断了鬼子的空中支援。”
雷战一直没说话,这时突然开口:“特种大队已经摸过黑龙江三次,鬼子的巡逻队换岗时间、碉堡的射击死角都摸清了。他们的地雷阵用的是反步兵雷,对付坦克没用,只要装甲团能冲开缺口,咱们就能跟在后面扩大战果。”
争论渐渐热烈起来,主张立刻进攻的占了多数,毕竟士兵们训练了半年,士气正旺,再拖下去,锐气难免受挫。
也有少数人顾虑冬季作战的困难,担心补给跟不上。
吴邪静静地听着,手指在地图上的黑龙江防线轻轻点着。
他知道,不能再等了,重庆的谈判就像悬在头顶的剑,万一真达成了对新一军不利的协议,到时候腹背受敌,处境只会更难。
日军虽然人多,但多是从本土新调来的补充兵,战斗力远不如之前的精锐师团,而新一军的五十万士兵,经过半年训练,早已不是当初的新兵蛋子。
“都静一静。”吴邪的声音不高,却让喧闹的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日军八十万,看似人多,实则分散在千里防线上,平均下来,每个据点的兵力并不多。咱们的优势是集中,是机动性,是士兵们保家卫国的决心。”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拿起红笔,在齐齐哈尔、佳木斯、黑河三个点重重画了圈:“三天后,兵分三路。”
“第一路,由第三、四师和装甲团组成,共十万人,主攻齐齐哈尔,撕开日军的正面防线,由刘兵、刘毅指挥。”
“第二路,周卫国的第七师,配属特种大队和女子亲卫团,共五万人,从佳木斯侧翼穿插,炸毁弹药库,切断日军退路,雷战、周小静配合。”
“第三路,杨森的第六师和沈玉薇的飞行大队,负责佯攻黑河,吸引日军注意力,伺机夺取机场。”
“剩下的部队,由赵龙统一调度,作为预备队,随时准备支援各路。”
命令清晰明确,将领们脸上的疑虑渐渐消散。杨森放下茶杯,挺直了腰杆:“军长放心,第六师保证把黑河的鬼子耍得团团转!”
周卫国站起身,立正敬礼:“第七师随时待命!”
吴邪看着眼前这些将领,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从最初的几万人,到如今的五十万大军,从淞沪到吉林,他们跟着自己一路拼杀,早已成了过命的弟兄。
“还有一点,”吴邪的语气变得严肃,重庆方面的电报,暂时不用理会,但也别公开撕破脸。咱们只说是‘剿匪’,是清除东北的残敌,给他们留点面子,也给自己留条后路。
赵龙点头:“我明白,会让后勤处跟重庆方面‘报备’一下,就说冬季演习,需要补充弹药,把他们的注意力引开。”
散会后,将领们踏着积雪匆匆离去,靴底碾碎冰碴的声音在院子里此起彼伏。
周小静走在最后,经过吴邪身边时,停下脚步:“军长,女子亲卫团请求加入主攻部队。”
吴邪看着她,这个曾经的军统卧底,如今眼神里只有军人的坚毅:“你们的任务是配合周师长穿插,那里更需要你们的渗透能力。”
“是!”周小静立正敬礼,转身离去,黑色的作战服在雪地里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
吴邪站在门口,望着漫天飞雪。
远处的训练场上,士兵们还在进行夜间射击,曳光弹像流星般划过夜空,照亮了他们年轻而坚定的脸庞。
女子亲卫团的训练还在继续,格斗声、枪声在风雪中隐约传来,透着一股不让须眉的狠劲。
他知道,三天后的进攻,必将是一场恶战。
八十万日军不是纸糊的,冬季的黑龙江也不是那么容易跨过的。
但他更相信,这五十万经过战火和训练磨砺的士兵,这把被雪水和汗水淬炼的利剑,终将劈开日军的防线,将侵略者彻底赶出东北。
雪越下越大,将指挥部的屋顶染成了白色。
吴邪紧了紧军大衣的领口,转身回屋,桌上的地图还摊开着,红笔圈出的进攻路线,像几道燃烧的火焰,在风雪中跃动。
三天后,就是检验这支军队的时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