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开的城墙缺口像道淌血的伤口,砖缝里渗着暗红的血渍,混着未化的雪,在晨光里泛着诡异的光。
张猛第一个从缺口冲进去,手里的冲锋枪喷出火舌,子弹扫过残垣断壁,将两个试图堵缺口的日军打成筛子。
“坦克跟上!别让鬼子把缺口堵死!”他嘶吼着往旁边翻滚,躲开日军掷弹筒打来的炮弹。
爆炸的气浪掀飞了他的棉帽,露出被硝烟熏黑的头发,雪落在头皮上,瞬间化成了水。
三辆虎式坦克紧跟着碾过瓦砾堆,履带将日军的尸体和断枪绞成肉泥。
炮长精准地瞄准城墙后的机枪阵地,“轰”的一声,砖石碎片混着日军的惨叫腾空而起,重机枪的咆哮戛然而止。
城墙上的日军疯了似的往下扔手榴弹,黑色的铁疙瘩在雪地里滚来滚去,导火索“滋滋”地冒着白烟。
第一师的士兵们举着步枪反击,子弹打在城砖上,迸出密密麻麻的火星,像过年时炸响的烟花。
“搭人梯,从炸开的缺口上城墙!”一个连长嘶吼着蹲下,让士兵踩着他的肩膀往上爬。
士兵刚抓住垛口,就被日军的刺刀捅穿了手掌,鲜血顺着城墙往下淌,在雪地上汇成小溪。
他咬着牙,另一只手拔出腰间的手榴弹,拉燃引线,猛地砸进日军堆里。
山海关指挥部内,师团长大江健三郎的指挥刀已经出鞘,刀刃在电灯光下闪着寒光。
沙盘上的“山海关”三个字被炮火震得簌簌发抖,代表日军的蓝色棋子像被狂风扫过的树叶,成片地倒向红色箭头——那是新一军的进攻路线。
“东北角失守了?”他的声音像淬了冰,每一个字都带着寒意,“第三联队是干什么吃的!让他们立刻反击,把缺口堵上!用重炮!把整个东北角炸平也在所不惜!”
参谋官佐藤捧着电话机,手指抖得几乎握不住听筒。
“师团长,重炮营刚才报告,他们的炮位被支那人的飞机盯上了,刚架设好就挨了炸,两门105毫米炮全废了!”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沈阳的增援……还没到吗?
“闭嘴!”大江健三郎一脚踹翻了旁边的弹药箱,手榴弹滚了一地,给我接各联队联队长!告诉他们,谁丢了阵地,谁就提着脑袋来见我!
城墙上的厮杀已经到了白热化。
日军的军官举着指挥刀,逼着士兵往下冲,刺刀碰撞的“铿锵”声、临死前的嘶吼声、砖石坠落的“轰隆”声混在一起,把这座百年雄关变成了修罗场。
小李趴在城墙的弹坑里,手里的狙击步枪已经打空了三个弹匣。
他的左臂被弹片划伤,血浸透了棉衣,冻成了硬邦邦的冰壳。
瞄准镜里,一个日军少尉正举着望远镜观察,小李深吸一口气,手指轻轻扣动扳机——少尉的钢盔猛地一震,像被无形的手拍了一下,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好枪法!”旁边的老兵往他手里塞了个弹匣,自己则抓起一颗手榴弹,拉燃引线就往日军堆里扔,军长说了,拿下城楼,给咱们炖猪肉白菜!
小李咧嘴笑了,伤口的疼痛仿佛都减轻了些。
他压上弹匣,瞄准镜里又出现了新的目标——一群日军正扛着炸药包,想炸毁冲进城里的坦克。
山海关西侧的炮兵阵地上,新一军的重炮还在怒吼。
吴邪站在观察所里,透过潜望镜看着城墙缺口处的激战。
第一师的士兵像潮水般涌进城,虎式坦克在街巷里推进,炮口时不时喷出火舌,将顽抗的日军据点一个个掀掉。
军长,雷战的特种大队已经摸到日军指挥部附近了。
赵龙递过来一杯热水,水汽在潜望镜上凝成白雾,他们说指挥部的后院有个地下掩体,大江健三郎很可能躲在里面。
吴邪擦了擦潜望镜,镜筒里,日军指挥部的屋顶已经升起了黑烟——是特种大队放的信号。
“让张猛派一个营过去接应,”他对着对讲机说,别让雷战他们吃亏,大江健三郎抓活的,我要亲自审他。
地下掩体里,灯光忽明忽暗,柴油发电机发出“突突”的怪响。
大江健三郎瘫坐在椅子上,指挥刀扔在地上,军靴上的血渍已经发黑。佐藤正用无线电疯狂呼叫:“沈阳!沈阳!这里是山海关!我们快顶不住了!请求立刻支援!立刻支援!”
无线电里只有“滋滋”的杂音,像死神的冷笑。
大江健三郎拿起桌上的清酒,猛灌了一口,酒液顺着嘴角往下淌,浸湿了胸前的勋表。
“没用的,”他的声音空洞得像深不见底的井,支那人的坦克已经进城了,我们……守不住了。
掩体的门突然被炸开,冲击波掀翻了桌子。
雷战带着队员冲进来,枪口对准了目瞪口呆的日军。
“大江健三郎?”雷战踢了踢地上的指挥刀,跟我们走一趟吧。
大江健三郎缓缓站起身,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刀,就要往肚子上捅。
雷战眼疾手快,一脚踹飞了短刀,刀柄撞在墙上,发出“当啷”的脆响。
“想自尽?没那么容易!”雷战冷笑一声,你们欠中国人的血债,得活着还!
中午时分,山海关的枪声渐渐稀疏。
吴邪走进城里,军靴踩在混合着血和雪的路面上,发出“咯吱”的闷响。
街道两旁,日军的尸体和焚毁的装备随处可见,偶尔有幸存的百姓从门缝里探出头,看见穿着灰布军装的士兵,眼里先是恐惧,随即涌上难以置信的光。
“军长,张师长说,城西南还有一小股日军在顽抗,要不要……”通信兵的话没说完,就被吴邪打断了。
“让他们投降吧,留着还有用,”吴邪看着城楼上迎风飘扬的新一军军旗,那面旗被弹片撕开了好几个口子,却依旧挺得笔直,告诉他们,缴枪不杀。
远处传来了汽车引擎声,是沈阳方向来的日军增援部队。
但他们刚到山海关外围,就被早已埋伏好的装甲团打了个伏击,领头的装甲车瞬间被炸毁,后续部队见状,掉头就跑,连重炮都顾不上带走。
地下掩体里,大江健三郎被绑在椅子上,看着墙上的作战地图,上面的“满洲”二字被吴邪用红笔圈住,打了个大大的叉。
“你们赢不了的,”他突然开口,声音嘶哑,关东军还有百万大军,还有飞机大炮,你们占了山海关,也守不住!
吴邪没看他,只是用手指在地图上的东三省划过:“我们守不守得住,不是你说了算。”
他转身往外走,阳光透过掩体的门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光带,“但你们记住,从今天起,中国人要一点点把属于自己的土地,都拿回来。”
走出掩体,吴邪站在山海关的城楼上,风把他的衣角吹得猎猎作响。
远处的雪原上,第一师的士兵们正在清理战场,装甲团的坦克整齐地排列在城外,像一群守护着雄关的钢铁巨人。
雷战走过来,手里拿着缴获的日军军旗,旗面上的太阳图案已经被硝烟熏成了灰黑色。“军长,下一步去哪儿?”
吴邪望向东北方向,那里的天空湛蓝如洗,仿佛能看见林海雪原的轮廓。
“告诉弟兄们,休整三天,”他的声音在风里格外清晰,三天后,咱们进军锦州。
城楼下传来士兵们的欢呼声,像潮水般漫过这座刚刚光复的雄关。
雪还在下,但落在脸上,已经不那么冷了。
吴邪知道,山海关只是开始,后面的路还很长,战斗还会更残酷,但只要这面军旗还在,只要弟兄们还在,他们就一定能走到胜利的那天。
夕阳西下时,最后一缕阳光落在城楼上的军旗上,将红色的旗面染成了金红,像一团燃烧的火,在雪原上,在每个人的心里,熊熊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