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日的晨光带着硝烟的味道，斜斜地照进虹口区的街巷。
断墙上的弹孔密密麻麻，像被虫蛀过的木头，焦黑的窗棂间挂着残破的布条，在风中有气无力地摆动。
铁拳团的战士们靠在墙根短暂休整，钢盔放在膝头，枪管上的热气还没散尽，混着清晨的凉意，在枪身凝结出一层细密的水珠。
吴邪站在一处炸毁的屋顶上，手里的望远镜镜片沾着灰，却不影响他看清远处的景象——日军海军司令部的灰色建筑在建筑群中格外显眼，楼顶的太阳旗被弹片撕开了个口子，却依旧顽固地飘着，像块丑陋的补丁。
团长，88师的陈明副旅长派人来了。
通讯员猫着腰爬上屋顶，军靴踩在碎瓦片上发出“咔嚓”声，他们已经拿下东侧的纺织厂，问咱啥时候能合围北侧的煤气站。
吴邪放下望远镜，目光落在地图上。
几日激战，铁拳团配合88师像把钝刀，一点点割开日军的防线：一营打掉了电力厂的三个堡垒，二营端掉了自来水厂的机枪巢，三营在巷战中撕开了日军的补给线，四营则死死守住侧翼高地，拦截了七次日军的反扑。
现在，只剩下海军司令部外围的煤气站和仓库区还在日军手里。
让钱炮的炮兵连移到纺织厂西侧，吴邪指尖在地图上的煤气站位置敲了敲，先轰掉煤气站的储气球罐，注意别引发连环爆炸，留着建筑当掩体。
他抬头看向东方，88师的阵地那边升起了三发信号弹，红得像血，告诉陈明，我们半小时后开始炮击，他们从东侧佯攻，吸引鬼子的注意力。”
通讯员刚跑下去，赵龙就扛着mG34轻机枪爬了上来，军装上的烟渍比昨天又多了几块，脸上的刀疤在晨光里泛着油光。
团长，三营那边说，仓库区的鬼子在加固工事，好像要顽抗。
他往嘴里塞了块压缩饼干，嚼得“咯吱”响，要不让重火力连上去？pzb 39打碉堡还是利索。
“不急。”吴邪指着煤气站的方向，先拿下煤气站，断了他们的燃料补给，仓库区的鬼子撑不了多久。
你带一营从北侧迂回，等炮声响了再动手，别让鬼子看出意图。
赵龙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沾着饼干渣的牙：“放心，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他爬下屋顶时，踩掉的瓦片砸在地上，惊得墙角的麻雀扑棱棱飞起。
半小时后，纺织厂西侧传来沉闷的炮声。
钱炮的92式步兵炮被架在一栋民房的二楼，炮口从窗口伸出去，正对着煤气站的储气球罐。
小石头戴着耳机，手里攥着炮栓绳，耳机里传来观察员的报数声，距离800米，偏右10米，修正！
他转动炮轮，齿轮发出细微的“咔啦”声，炮身缓缓向右移了寸许。
钱炮趴在瞄准镜前，十字准星稳稳套住那个银白色的球罐，罐身上的锈迹都看得一清二楚。
标尺800，仰角20度，放！
炮弹呼啸着飞出，在球罐旁炸开一团火光，气浪掀得罐身摇晃了几下，却没炸开。
差了点，钱炮咂咂嘴，再往左调半格，加1度仰角！
第二发炮弹精准地命中球罐底部，银白色的铁皮像纸片似的被撕开，刺鼻的煤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日军的机枪立刻朝着炮位扫射，子弹“嗖嗖”地打在墙上，砖屑溅了钱炮一脸。
“撤！”他吼道，战士们推着炮架往楼下跑，炮轮撞在楼梯上，发出“咚咚”的巨响。
就在此时，北侧传来密集的枪声。
赵龙带着一营从断墙后冲出来，mG34轻机枪的火舌舔舐着晨雾，子弹像暴雨般泼向煤气站的入口。
日军显然没料到侧后方会出现攻势，慌乱中掉转枪口，原本对准东侧的火力瞬间弱了下去。
“88师的弟兄动了！”小石头趴在墙角，看着东侧的方向，国军的冲锋号声穿透枪声，像把锋利的刀划破了战场的喧嚣。
88师的士兵们从纺织厂冲出来，步枪上的刺刀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像一群扑向猎物的狼。
煤气站的战斗没持续太久。
失去了球罐的掩护，日军的堡垒成了明靶子，钱炮的步兵炮换了个位置，几发炮弹下去，堡垒的射击孔就被砖石堵死了。
赵龙带着战士们冲进大门时，残余的日军还在负隅顽抗，王铁蛋端着毛瑟98k，一枪打爆了机枪手的脑袋，滚烫的枪管烫得他手心发麻，却笑得露出了白牙。
拿下煤气站后，吴邪立刻下令合围仓库区。
一营和88师的一个团分别守住东、西两侧，二营堵住南侧的小巷，三营则从北侧的废墟里摸过去，像把钳子慢慢收紧。
仓库区的日军显然慌了。
他们从窗口往外扔手榴弹，爆炸声此起彼伏，却挡不住包围圈越收越紧。
有几个日军试图从下水道逃跑，被提前埋伏的四营士兵抓了个正着，步枪上的刺刀抵住他们的后腰，吓得他们手里的枪都掉了。
“团长，你看那！”春丫指着海军司令部的方向，那里升起了几发绿色信号弹，紧接着，几架日军飞机出现在空中，机翼下的炸弹闪着寒光。
“让高射机枪准备！”吴邪吼道，心里却清楚，他们的高射火力有限，只能祈祷飞机投弹不准。
炸弹呼啸着落下，却大多砸在了空地上，只有一颗炸在了二营的阵地旁，掀起的气浪把桂枝掀翻在地，她爬起来时，耳朵里嗡嗡作响，却还是死死攥着mp18冲锋枪，对着天空扣动扳机，子弹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道白色的轨迹。
飞机很快飞走了，留下满地的弹坑。
吴邪松了口气，看向仓库区——那里的枪声渐渐稀了，偶尔传来几声投降的呼喊，带着浓重的日语口音。
派人去接收俘虏，他对刘毅说，注意检查仓库里的物资，尤其是弹药和粮食，给88师分一半。
刘毅领命而去，没多久就跑了回来，脸上带着兴奋，团长，仓库里有不少好东西！罐头、压缩饼干，还有几箱没开封的步枪，都是新的！
夕阳西下时，最后一个堡垒被攻克。
赵龙用炸药炸开堡门，冲进去时，里面的日军已经举着枪投降了，为首的是个少佐，军衔牌在夕阳下闪着光，被赵龙一把扯了下来，塞进自己的口袋：“这玩意儿，能换不少积分吧？”
吴邪没理他，只是站在高处，看着渐渐合拢的包围圈。
88师的士兵在东侧构筑防线，铁拳团的战士在北侧巡逻，海军司令部像座孤岛，被淹没在灰色的军装海洋里。
远处的黄浦江面上，日军的军舰还在游弋，却不敢靠岸——他们的陆上据点被围，舰炮的射程也够不到这里。
陈明副旅长走了过来，军靴上沾着泥，却依旧挺直了腰板。
吴团长，他递过来一瓶酒，瓶身上的标签都被打湿了，没想到能这么快合围，贵部的战斗力，比正规军还强。
吴邪接过酒，没喝，只是看着瓶身上的倒影——里面映着夕阳，映着断墙，也映着远处飘扬的铁拳团旗帜。
都是为了打鬼子，他笑了笑，接下来，该啃硬骨头了。
陈明点点头，目光变得凝重，海军司令部是日军在虹口的核心，工事比所有堡垒都坚固，还有地下通道通到江边，明天，怕是场恶战。
夜幕降临时，阵地上燃起了篝火。战士们围着火堆吃饭，罐头的香味混着硝烟味，在空气里弥漫。
钱炮在擦他的92式步兵炮，炮身上的弹痕被擦得发亮；小石头在给步枪上油，动作比刚来时熟练多了；赵龙在跟人比划着今天缴获的日军指挥刀，引得一片哄笑。
吴邪坐在火堆旁，调出系统面板。
连日的战斗让积分涨到了惊人的数字——。
击毁堡垒、打死军官、缴获物资，每一项都换来了可观的积分。
他看着兑换列表里的“88毫米高射炮”，手指在面板上悬停了许久，最终还是放弃了——眼下最需要的是攻坚武器，而不是防空炮。
团长，明天用不用大家伙？
赵龙凑过来，眼里闪着光，比如那种能炸塌大楼的炮？
明天再说，吴邪收起面板，往火堆里添了根柴，火星“噼啪”一声跳起来，映亮了他眼底的光，先让弟兄们睡个好觉，明天的仗，得养足精神。
篝火渐渐弱了下去，只剩下红炭在夜色里闪烁。
远处的海军司令部一片漆黑，像头蛰伏的巨兽，等着黎明时分的最后一搏。
但吴邪不担心，他看着身边沉睡的战士，看着远处巡逻的身影，心里清楚——这包围圈，绝不会松。
因为每一个人都知道，他们离胜利，只差最后一步。而这一步，无论有多难，他们都会迈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