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陷入巨大迷茫和自我怀疑的“琪亚娜”(西琳恶念),辰奕轻轻叹了口气,迈步向她走去。
“别过来!”
西琳(恶念)如同受惊的猫咪般向后缩了缩,周身不稳定的能量剧烈波动,带着明显的抗拒。
辰奕却没有停下脚步,无视了那足以撕裂重装坦克的能量乱流,径直走到她面前,然后……张开双臂,轻轻地将她拥入了怀中。
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那动作,那温度,仿佛穿越了时空,与多年前在巴比伦塔的监狱里,抚摸她时(蜜月期)的感觉一模一样。
“琪亚娜”(西琳恶念)身体猛地一僵,下意识地想要推开,但那久违的、几乎被她遗忘的温暖感觉,却像潮水般涌来,让她那被仇恨冰封的心出现了一丝裂痕。
“对不起。”
辰奕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低沉而带着歉意。
“没有早点告诉你真相,让你独自承受了这么多年的痛苦和误解。”
“但是……”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无比认真。
“从始至终,我都没有违背过对你的承诺。我说过会尽力保护你们,我说过死亡并非唯一的终点……我没有说谎,也没有失约。”
“如果你心里还有怨气,不解气……”
辰奕松开她一点,看着她的眼睛,脸上甚至带着点无所谓的笑容。
“那就打我吧,随便打,我保证不还手。而且……我可以把痛觉传感器开到百分之百,让你打个够本。”
“琪亚娜”(西琳恶念)听着他的话,身体微微颤抖起来,那双金色的十字瞳中,仇恨、委屈、迷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交织在一起。
见此,辰奕刚想再说什么安慰的话,然而下一秒——
“你这个混蛋!人渣!变态!白痴大叔……!!!”
积压了不知多少年的情绪如同火山般爆发了!
“琪亚娜”(西琳恶念)彻底放弃了思考,挥舞着拳头,抬起脚,甚至用上了牙和指甲,如同狂风暴雨般朝着辰奕身上招呼过去!每一击都蕴含着崩坏能,可谓是“残暴至极”。
辰奕果然信守承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她发泄。但他嘴上可没闲着:
“喂喂!打归打,别打脸啊!我还要靠脸吃饭呢!”
“嘶——轻点!草履虫你这牙口是跟贝拉学的吗?”
“嗷!我的腰子!你这丫头往哪踢呢!”
“……”
于是,那一天,整个世界蛇基地的工作人员和英杰们,都隐约听到了从某个密室方向传来的、持续了相当一段时间的、熟悉的、属于辰奕的哀嚎声。
而早已见怪不怪的英杰们,大多只是会心一笑,继续手头的工作。
密室内,被辰奕叫来的塞西莉亚、西琳(本尊)、贝拉以及那些复活的研究员少女们,则乖巧地坐在一旁准备好的椅子上,安静地看着这场单方面的“暴行”。
西琳(本尊)看着那个疯狂发泄的“自己”(恶念),眼中带着担忧。
塞西莉亚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道。
“没事的,让她发泄出来就好。”
她看向西琳(本尊)的目光充满慈爱。早在被辰奕复活后,塞西莉亚就履行了战场上的承诺,将西琳(本尊)收为养女。
这些年的相处让她们之间建立了深厚的母女情谊。
只是,想到自己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比安卡,以及眼前这个承载了西琳恶念与卡斯兰娜血脉的K423琪亚娜,她的心中依旧充满了复杂的愧疚与怜惜。
不知过了多久,风暴终于平息。
发泄了一番的“琪亚娜”(西琳恶念)喘着气,慢慢停了下来。
她看着眼前虽然衣衫有些凌乱、但身上连个红印子都没留下的辰奕(伤势早已瞬间恢复),心中的郁结似乎消散了不少。
她抬起头,看着辰奕,问出了那个核心的问题。
“我……到底是什么?”
“哎哟喂,你这下手也太不知轻重了……”
辰奕一边吐槽着,一边像变戏法一样从手环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剥开糖纸,递到对方面前。
“喏,吃点甜的,顺顺气。”
看着她接过棒棒糖,辰奕才开始解释:
“简单来说,你是当年西琳陨落后,残存在律者核心中最强烈的执念——主要是仇恨、痛苦和不甘。后来,在琪亚娜(K423)这个特殊的容器里,这份执念分化成了两个意识。一个是你,代表着西琳的‘恶’,承载了所有的负面;另一个就是那个没脑子的草履虫,她某种程度上代表了西琳潜意识里对‘新生’、对‘被爱’的渴望。”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郑重。
“不过,在我看来,不管是你,还是那个草履虫,经过这么多年的独立经历和思考,早就是单独的、完整的个体了。你们不是任何人的替身,也不是谁的影子。”
“所以……”
辰奕看着她,眼中带着鼓励。
“想好要给自己取一个新名字,拥抱新的人生了吗?要是实在想不出来,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备选方案哦。而且,之后我也有办法给你单独制造一具身体,一些细节,比如身高、发型什么的,也能微调。”
他说着,指了指身后安静坐着的西琳(本尊)。
“琪亚娜”(西琳恶念)含着棒棒糖,沉默着,似乎在消化辰奕的话,也在思考自己的未来。
这时,魔龙贝拉(人形)走到她身边,单膝跪下,恭敬而坚定地说道。
“无论您做出何种选择,无论您是谁,您都是我的主人。贝拉会永远追随您,照顾您。”
塞西莉亚也拉着西琳(本尊)走了过来。塞西莉亚温柔地看着她。
“如果你愿意,我这里永远是你的家,我愿意做你的母亲。”
西琳(本尊)也对她深深鞠了一躬,诚恳地说道。
“对不起,让你替我承受了那么多……真的对不起。”
而在意识深处,真正的琪亚娜意识也在“旁听”,她忍不住吐槽:
“怪不得本小姐对小时候的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臭老爹还总是那副样子……”
但这吐槽里并没有多少怨恨,更多的是一种释然。
“不过,我就是我,是琪亚娜·卡斯兰娜!才不是谁的替代品!”
她甚至还尝试起对西琳恶念发出邀请。
“喂,那个我……要不你当我妹妹?我照顾你呀!”
“闭嘴!笨蛋草履虫!谁要当你妹妹!要当也是我当姐姐!”
西琳恶念立刻在意识里反驳。
回归现实,“琪亚娜”(西琳恶念)看了看身边关心她的人,又看了看一脸期待的辰奕,最终,她撇了撇嘴。
“……我想不出来。你起的名字,要是不好听我可不认。”
辰奕装作思考了一下,然后打了个响指。
“有了!叫‘阿泉’怎么样?如泉水般,洗涤过往,重新开始,清澈而充满生命力。”
“阿泉……”
她低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感觉不算难听,点了点头。
“……还行吧。那暂时用就这个吧。”
说完,她深深地看了一眼辰奕和周围的人,金色的十字瞳缓缓褪去,意识沉入了深处,将身体的控制权还给了琪亚娜。
琪亚娜的意识回归,眨了眨天蓝色的眼睛,看着眼前的景象,尤其是看着塞西莉亚,鼻子一酸,直接扑进了她的怀里。
“……妈妈!”
塞西莉亚紧紧抱住她,泪水也滑落下来。
“琪亚娜……我的孩子……”
辰奕看着这母女相拥(虽然关系有点复杂)的一幕,笑了笑,对众人说道。
“好了,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不打扰了。”
他悄然退出了密室,将空间留给了这群历经磨难终于得以团聚,关系错综复杂却又被温情纽带连接在一起的人们。
而“阿泉”这个新生的意识,以及她未来的道路,也即将正式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