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贼!”
“竟…敢…觊…觎…‘镇…渊…石’!”
“死!”
归墟之眼的审判,冰冷如宇宙终末的寒风,瞬间冻结了劫龙周遭的一切空间!那恐怖的杀意不再是压力,而是化作了无数根实质的、闪烁着灭绝符文的法则之矛,从四面八方、从虚无之中,狠狠刺向劫龙及其爪前那块暗沉的碎片!
镇渊石!这才是它真正的名字!维系沉渊平衡的基石!
劫龙的心脏在那一刻几乎停止跳动!死亡的阴影前所未有的凝实!它甚至能感觉到自身的存在正在被那恐怖的杀意从法则层面彻底锁定、抹除!
逃?无处可逃!抗?螳臂当车!
就在这万分之一刹那的绝境之中,劫龙那被无数次生死淬炼出的不灭意志,发出了最后的、也是最疯狂的咆哮!
不能死!至少…不能毫无价值地死!
它的爪尖非但没有收回,反而以更快、更决绝的速度…狠狠…抓向了那块暗沉的“镇渊石”碎片!
哪怕只能触碰一瞬!哪怕下一刻就形神俱灭!它也要知道,这引得窃影觊觎、归墟之眼暴怒的东西,究竟为何物!
嗤——!
爪尖触及碎片的瞬间,一股沉重到无法形容的触感传来,仿佛抓握的不是一块碎片,而是整个沉渊的重量!与此同时,一股浩瀚、混乱、破碎到极致的记忆洪流…如同决堤的星河…顺着爪尖…狠狠冲入了劫龙的魂火!
【…混沌初开,纪元更迭,无数强大的存在在源海中诞生、征战、陨落…怨念与残骸堆积,渐成归墟…】
【…归墟之力侵蚀万界,需加以约束…以无上伟力,采混沌核心之顽石,混以纪元法则之烙印,铸就…镇渊之石…镇于归墟要害,划定秩序,束缚万恶…】
【…镇渊石并非一块,而是…一组…共同构成沉渊囚笼的…法则基盘…】
【…眼前这块碎片,乃是基盘核心之一…“寂…灭…之…核”…的…残片…】
【…它镇压的…是沉渊最底层…那最为古老、最为禁忌的…“最初之寂”…的力量逸散…】
【…碎片若被拔除…“最初之寂”的力量将逐渐失控…虽不至立刻破封,却会缓慢侵蚀沉渊结构…最终…】
记忆洪流汹涌澎湃,蕴含着无数破碎的画面与信息,冲击得劫龙意识几乎崩溃!但它死死抓住了一点最关键的信息——这碎片,是阀门!是堵住某个恐怖漏洞的塞子!
窃影让它来取这碎片,根本不是为了什么合作,而是要它…打开释放灾难的阀门!
而也就在它抓住碎石的同一瞬间——
嗡!!!
那无数根暴刺而来的法则之矛…已然临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异变陡生!
劫龙胸前那块混沌源碑…以及其中与“镇渊石”碎片同源、却更加微弱的“核心之钥”碎片…猛地…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共鸣!
灰蒙蒙的光芒自主爆发,瞬间笼罩了劫龙全身!碑体表面那些古老的玉髓光纹疯狂流转,竟与“镇渊石”碎片表面的刻痕产生了短暂的…呼应!
一个极其短暂、却真实存在的…微小法则屏障…以那块“镇渊石”碎片为核心…骤然成型!
铛铛铛铛——!!!
无数法则之矛狠狠撞在这突如其来的微小屏障之上,发出震耳欲聋的爆响!
屏障剧烈扭曲、明灭,瞬间布满了裂痕,显然无法持久!但…它确实挡住了这必杀的一击!为劫龙争取到了那万分之一刹那的喘息之机!
劫龙甚至来不及思考这屏障从何而来,求生的本能已经驱使着它做出了反应!
“吼——!!!”
它发出了撕裂灵魂的咆哮,将全身的力量,连同刚才吸入魂火的那丝“镇渊石”碎片的气息…疯狂注入胸前源碑!
“劫…渊…遁…虚!”
它不再试图带走那块沉重的碎片——那根本不可能——而是以那块碎片为暂时的“坐标”与“盾牌”,强行发动了最远距离的空间跳跃!
咔嚓——!!!
微小屏障彻底破碎!更多的法则之矛贯穿而来!
但劫龙的身影…已经在屏障破碎的前一瞬…变得模糊!
噗嗤!
尽管大部分攻击被避开,依旧有一根法则之矛的余波狠狠擦过了劫龙的龙尾!
覆盖着玉髓劫鳞的龙尾瞬间化为飞灰!难以形容的剧痛与法则湮灭感狠狠冲入龙魂!
劫龙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破碎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空间波纹之中,只留下一声愤怒的龙吟余波,以及…几滴飞溅的、燃烧着劫炎的混沌龙血,洒落在冰冷的平台与那块暗沉的“镇渊石”碎片之上。
轰隆隆隆!!!
劫龙刚才所在的位置,被后续而至的法则之矛彻底湮灭,化为一片绝对虚无!
归墟之眼的意志风暴在原地疯狂扫荡,却再也找不到劫龙的踪迹,只有那块依旧悬浮在原处的“镇渊石”碎片,以及其上…那几滴缓缓渗入刻痕之中的…龙血…
*“逃…遁…”
*“锁…定…气…息…”
*“全…域…追…缉…”
冰冷的意志带着滔天怒意,席卷整个沉渊。
而与此同时,在那片绝对黑暗的禁区最深处。
一双古老的眼眸缓缓睁开,眼中倒映着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尤其是最后…源碑与镇渊石产生的微弱共鸣…以及…那龙血渗入碎片的景象…
那眼眸之中,首次浮现出了…一丝…超出计算的…
惊愕…
与…
难以抑制的…
狂喜?!
“原…来…如…此…”
“血…脉…共…鸣…”
“竟…是…这…一…支…的…残…存…者…”
“棋…子…”
“终…于…变…成…了…钥…匙…”
低沉而沙哑的自语,在绝对黑暗中缓缓回荡,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期待。
沉渊的另一边,某处能量乱流极其狂暴的废墟角落。
空间如同破布般被撕开一道口子,劫龙残破的龙躯狠狠砸落,龙尾齐根而断,伤口处缭绕着恐怖的法则湮灭之力,阻止着任何修复的可能。气息萎靡到了极致,意识在剧痛与记忆洪流的冲击下濒临涣散。
它艰难地抬起头,冰冷的渊瞳望向沉渊中央的方向,又望向禁区…
镇渊石…窃影的阴谋…归墟之眼的追杀…还有那最后关头救了它一命的莫名共鸣…
一切的线索,如同冰冷的碎片,在它濒临熄灭的魂火中,艰难地拼凑着一个令人战栗的真相。
它似乎…从一开始…就落入了一个…远比想象更加深邃恐怖的…局中。
而此刻,它已身陷囹圄,重伤垂死,身后是归墟之眼不死不休的追缉,前方是窃影更加莫测的图谋。
楔子已动,深渊将倾。
它这条侥幸逃脱的残命,又能在这滔天巨浪中…挣扎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