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灵城外的古道上，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缓缓行驶着。叶轩靠在车厢内，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不断渗出冷汗。林雨菲坐在对面，手中湿毛巾轻轻擦拭着他的脸庞，眼中满是担忧。
再坚持一下，前面不远就到青峰镇了。林雨菲柔声安慰道。
叶轩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却牵动了胸口的伤，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三天前拍卖会结束后的那场伏击，险些要了他的命。若非那位神秘女子出手相助，恐怕他和林雨菲都已命丧黄泉。
即便如此，他还是受了重伤。最糟糕的是，强行使用尚未完全掌握的第二变龙血变导致体内寒毒失控，现在他每一寸经脉都像被千万根冰针穿刺般疼痛。
那位前辈给的药方真的有效吗？林雨菲咬着下唇问道。
叶轩微微点头：莫老说过，炎阳灵晶确实能中和我的寒毒...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痛苦。
他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怀中的玉盒，里面装着花费重金拍得的炎阳灵晶。那位神秘女子在救下他们后，还给了他一张药方，详细说明了如何用炎阳灵晶平衡体内寒毒。
马车突然一个颠簸，叶轩闷哼一声，胸口包扎的伤口又渗出了鲜血。
停车！林雨菲急忙喊道，从随身小包中取出药粉，伤口又裂开了，我得重新包扎。
就在她俯身为叶轩处理伤口时，一道黑影突然从窗外闪过。紧接着，拉车的马匹发出凄厉的嘶鸣，马车猛地倾斜，差点翻倒。
小心！叶轩强忍剧痛，一把将林雨菲拉到身后。
车帘被粗暴地掀开，三个黑衣人站在外面，脸上戴着诡异的无面面具——是影殿的人！
叶轩，交出炎阳灵晶，饶你不死。为首的黑衣人冷声道。
叶轩心中一沉。影殿怎么会知道炎阳灵晶在他手上？拍卖会上他明明用的是假身份！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叶轩故作镇定，暗中运转体内所剩无几的灵力。
不识抬举。黑衣人一挥手，另外两人立刻扑了上来。
叶轩咬牙迎战，但重伤之下实力大减，几招过后就被一掌击退，撞在马车壁上。林雨菲见状，从袖中掏出一包药粉撒向黑衣人。
被药粉击中的黑衣人发出惨叫，面具下的皮肤开始溃烂。
腐骨散？小丫头有点意思。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声，突然身形一闪，竟直接绕过叶轩，一把掐住了林雨菲的脖子。
放开她！叶轩目眦欲裂。
最后说一次，交出炎阳灵晶。黑衣人手指收紧，林雨菲的脸色开始发青。
叶轩毫不迟疑地从怀中掏出玉盒扔了过去：放人！
黑衣人接过玉盒检查了一下，满意地点头，却并没有松开林雨菲：差点忘了，上头还有一道命令——要你的命！
话音未落，一道乌光从黑衣人袖中射出，直奔叶轩心口！
千钧一发之际，林雨菲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挣脱束缚，扑向叶轩！
乌光穿透了林雨菲的肩膀，带出一蓬鲜血。
雨菲！叶轩接住她软倒的身体，眼中瞬间布满血丝。
黑衣人似乎也有些意外，但很快又举起手准备第二击。就在这时，一道剑光从天而降，如九天雷霆劈在黑衣人身前！
影殿的杂碎，敢在我剑宗地界行凶？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
黑衣人首领脸色大变：剑宗的人？撤！
三人迅速后退，但其中一人临走前却甩出一张黑色符箓。符箓在空中燃烧，化作一团黑雾将叶轩和林雨菲笼罩。
小心，是摄魂烟！那女声喝道。
叶轩急忙屏住呼吸，却见黑雾中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抓住了昏迷的林雨菲！
叶轩想去拉她，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林雨菲被拖入黑雾深处。
黑雾散去后，林雨菲已经不见踪影，地上只留下一行用血写成的字：
欲救此女，独赴黑雾谷。
叶轩跪在地上，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手腕滴落。这一刻，他恨自己的无力，恨自己保护不了重要的人。
别发呆了，你也要死了。
一柄冰冷的长剑抵在叶轩咽喉，他抬头看去，只见一位白衣女子站在面前，约莫二十出头，眉目如画却冷若冰霜，周身散发着凌厉的剑气。
你是谁？叶轩嘶哑着问。
剑宗长老，柳寒烟。女子冷冷道，你中了影殿的蚀心掌，再不解毒，活不过一个时辰。
叶轩这才注意到，自己胸口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漆黑的掌印，正缓缓向四周扩散。难怪全身无力，连手指都难以动弹。
求前辈...救她...叶轩艰难地说道，眼前已经开始发黑。
柳寒烟皱了皱眉：自身难保还想着救人？愚蠢。她收起长剑，取出一枚丹药塞进叶轩口中，清心丹能暂时压制毒性，但要彻底解毒，需要...
她的话叶轩已经听不见了。丹药入腹的瞬间，一股热流涌向四肢百骸，与他体内的寒毒激烈冲突。剧痛之下，叶轩终于支撑不住，昏死过去。
......
恍惚中，叶轩感觉自己漂浮在一片黑暗里。时而如坠冰窟，时而如入火炉，冰火交替的痛苦让他恨不得立刻死去。
坚持住，小子！
一个遥远的声音传来，叶轩勉强辨认出是莫老的声音。
寒毒与炎阳之力正在改造你的身体，撑过去，便是脱胎换骨！
叶轩想回应，却发不出声音。他感觉有人撬开他的嘴，灌入了某种液体。这液体入腹后，体内的冰火之争更加剧烈了。
啊——！
一声不似人类的惨叫从叶轩口中爆发，他猛地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躺在一个简陋的木屋里，莫老和柳寒烟站在床边，神色凝重。
醒了？莫老松了口气，别乱动，你现在的状态很危险。
叶轩这才注意到，自己的皮肤下仿佛有无数小虫在蠕动，时而泛起冰蓝色，时而变成火红色。最可怕的是，他能听到自己骨骼发出的声，仿佛在重组一般。
炎阳灵晶...被抢走了...叶轩艰难地说道。
莫老摇摇头：我用你之前给我的那枚炎阳灵晶碎片配了药，虽然效果不如整块，但勉强够用。现在你体内的寒毒与炎阳之力正在达成平衡，这个过程很痛苦，但若能撑过去，对你的《天龙九变》大有裨益。
叶轩一惊，莫老竟然知道《天龙九变》？
似乎看出他的疑惑，莫老苦笑道：你以为老夫看不出你修炼的功法？《天龙九变》乃上古龙族秘传，你母亲留给你的吧？
您认识我母亲？叶轩急切地问。
莫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了眼柳寒烟：柳长老，多谢你送他回来。接下来交给我吧。
柳寒烟点点头，转身欲走，却又停下脚步：影殿近期活动频繁，剑宗已经注意到他们了。若你要去黑雾谷救人，最好三思——那里是影殿的一个重要分舵，灵湖境高手不下十人。
说完，她飘然离去，如一阵清风。
莫老等柳寒烟走远后，才低声道：你母亲的事说来话长，现在最要紧的是帮你度过眼前这关。他取出一排银针，我要用针灸引导你体内两股力量，过程会很痛，你必须保持清醒，按照《天龙九变》的法诀运转灵力。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叶轩经历了有生以来最痛苦的折磨。每一针下去，都像有一把烧红的刀子在体内搅动。但他咬牙坚持，一遍又一遍地运转《天龙九变》。
渐渐地，痛苦开始减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妙的蜕变感。叶轩发现自己的骨骼密度在增加，骨髓深处传来阵阵龙吟之声，仿佛有什么古老的力量正在苏醒。
龙骨变！莫老惊喜道，没想到你因祸得福，直接突破了第三变！
叶轩感受着体内的变化，确实与功法描述中的龙骨变一模一样——骨骼强化，髓如汞浆，举手投足间有龙力相随。
更令他惊喜的是，随着龙骨变的完成，修为瓶颈也被打破，一举跨入了灵泉境！丹田内的灵力不再是无序的气态，而是凝聚成了一汪清泉，源源不断地滋养全身。
莫老，我必须去救雨菲。叶轩坐起身，声音坚定。
莫老叹了口气：我就知道拦不住你。但黑雾谷凶险万分，你现在去等于送死。
若非为了救我，她不会被抓。叶轩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哪怕十死无生，我也必须去。
莫老盯着他看了良久，终于无奈地摇头：罢了，你和你父亲一样倔。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张地图，这是黑雾谷的大致布局，我年轻时曾去过一次。影殿分舵位于谷底一处洞穴中，机关重重，你务必小心。
叶轩郑重地接过地图：多谢莫老。
别急着谢我。莫老又取出三个小瓶，红色的是爆气丹，短时间内提升三成实力，但事后会虚弱一天；蓝色的是隐身散，能让你在阴影中隐匿身形一刻钟；黑色的是...毒药，万一落入敌手...
叶轩明白莫老的意思，默默收好药瓶。
还有这个。莫老递过一把匕首，破罡匕，专破护体罡气，对灵湖境以下都有效。
叶轩感激不尽，刚要道谢，莫老却摆摆手：去吧，那丫头等不起。记住，若事不可为，先保性命。死人救不了活人。
......
夜幕降临，叶轩站在青峰镇外的山岗上，远眺黑雾谷方向。月光如水，照亮了他坚毅的侧脸。腰间的香囊在夜风中轻轻摇曳，那是林雨菲留给他的最后一件东西。
等着我，雨菲。我一定会救你出来。
少年纵身跃下山岗，如一道黑影融入夜色，向着死亡与危险进发。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去，将彻底改变他的命运轨迹，揭开一个尘封十六年的惊天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