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话,让韩冬心里咯噔一下。
太乙神针?那是什么玩意儿?系统商城里这玩意儿的标注是【新手入门金针套装】,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备注:假一赔十,包教包会。
见他不说话,老者以为自己说中了,更是激动,上前一步几乎要贴到他身上。
“果然是!这套针法讲究以气驭针,针出无悔,你刚才弹动金针,引动气血冲击病灶的手法,绝对是‘太乙神针’里‘龙抬头’的起手式!小友,你师承何人?”
韩冬脑子飞速旋转。
师承何人?难道要说师父叫系统,住在云端?
他干咳一声,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架势:“前辈,名相皆是虚妄,针法也好,名号也罢,都只是渡人的舟,能过河即可,何必纠结于舟的名字。”
这一番故作高深的话,瞬间把老者给镇住了。
老者愣在原地,反复咀嚼着韩冬的话,片刻后,竟是抚掌大笑:“说得好!说得好啊!是我着相了!小友这份心境,远超我等凡夫俗子!”
周围的人群早就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过来。
当看清老者的面容时,人群中顿时发出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天哪,那不是孙济世孙老吗?”
“哪个孙老?”
“还能有哪个!省中医院的前院长,咱们省里中医界的泰山北斗!据说连京城的大人物都请他去看过病!”
“他怎么会在这儿?还对那小子这么客气?”
议论声不大,但足够韩冬听清楚。
孙济世?国医圣手?
韩冬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搞了半天这不是赵家请来的托,是正主下凡来微服私访了?
“小友,”孙济世笑呵呵地开口,态度亲切得让韩冬有点发毛,“老朽孙济世,今日得见高人三生有幸。不知可否赏光,找个清净地方喝杯茶,聊一聊?”
这哪是商量,这分明是通知。
韩冬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
半小时后。
奉京市中心一家不对外开放的私人茶室。
古色古香,一缕极品的沉香在空气中袅袅升起。
孙济世亲自为韩冬沏茶,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充满了赏心悦目的仪式感。
韩冬端着茶杯心里却在打鼓。
这老爷子阵仗搞这么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小韩医生,”孙济世放下紫砂壶,终于进入了正题,“富州的事情我有所耳闻。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医术,还懂得以非遗之法破局,不简单啊。”
“都是街坊邻居们抬爱,算不得什么。”韩冬谦虚道。
“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了。”孙济世呷了口茶,话锋一转,“老朽不才,钻研了一辈子岐黄之术,总觉得学无止境。今日有缘得见小友想讨教一二,不知可否?”
来了。
韩冬心中了然,这老爷子哪里是请他喝茶,分明是来摸底考试的。
要是答不上来,怕是“江湖骗子”的帽子当场就得扣上。
“孙老言重了,讨教不敢当,互相交流。”韩冬不卑不亢。
孙济世满意地点点头,抛出了第一个问题。
“《灵枢》有云,‘十二经脉,应十二月’。其中,手太阴肺经属金,应秋。坊间医者皆知秋燥伤肺,但多流于表面。小友可否从‘气’与‘津’的层面,论述一下这其中的生克转化之理?”
这个问题极其刁钻。
它不是让你背书,而是要你阐述自己对中医底层逻辑的理解。
韩冬心里笑了。
这不就是送分题吗?
他放下茶杯,侃侃而谈:“孙老这个问题问到根子上了。肺主气,司呼吸,朝百脉。秋令燥金当令,燥邪最易伤津。但‘燥’非孤立存在,而是与‘气’的宣发肃降息息相关……”
他一边说,一边在脑海里调出系统知识库里关于《环境湿度对人体呼吸系统及体液平衡的影响》的论文,将其中现代医学的原理,完美地用中医的“气机升降”、“津液输布”等概念转译了出来。
不仅如此,他还从“卫气”与“营气”的角度,提出了几点关于预防秋燥的创新性见解。
一番话说完,孙济世端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整个人都怔住了。
他原本以为韩冬只是某个祖传偏方的小传人,机缘巧合治好了几个病。
却万万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对中医理论的理解竟然深刻到了如此地地步!甚至……比他这个浸淫一辈子的老头子看得还要透彻!
“好……好!”孙济世回过神来,激动地一拍大腿,“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以卫营二气解秋燥之本,妙!实在是妙!”
他看向韩冬的目光已经从最初的审视,变成了纯粹的欣赏和见猎心喜。
“老朽再问你一个。古针法中有一派,主张‘以气导针,离穴而治’,后世多以为是无稽之谈,早已失传。小友对此有何看法?”
这已经是超纲题了,涉及到中医流派的秘传。
韩冬心里乐开了花。
别的他不敢说,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他可是专业的。
他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架势:“孙老说的,可是‘鬼门十三针’的流派分支?此法并非无稽之谈,而是层次太高,后人无法理解罢了。”
“其核心并非针刺穴位本身,而是以医者自身之气,引动患者体内之气,形成一种‘共鸣’。针,只是一个媒介。只要气机锁定,哪怕隔空数寸,亦可调动经络,达到治疗目的。古人称之为‘气至而有效’,用现在的说法,大概可以称之为……经络的量子纠缠。”
量子纠缠?
孙济世彻底懵了。
他活了八十多年,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么……时髦的词来解释针灸。
听起来像是胡扯,但仔细一想,又好像真的有那么点道理!
“啪!”
孙济世猛地一拍桌子,茶杯里的水都震了出来。
他霍然起身绕过茶桌,一把抓住韩冬的手,老眼中精光四射,充满了找到知己的狂喜。
“知己!小友,你才是老朽的知己啊!”
“什么狗屁量子纠缠,这分明就是古籍中提到过的‘气之遥感’!我研究了半辈子都想不通的道理,今天被你一语点破!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老爷子激动得满脸通红,抓着韩冬的手就不放了。
“别叫我孙老了,太生分!你要是不嫌弃我这个老头子,咱们就以兄弟相称!我痴长你几十岁,你叫我一声孙大哥就行!”
韩冬:……
这辈分升得有点太快,跟坐火箭似的。
看着孙济世那真诚又狂热的表情,韩冬知道这位国医圣手,是真的被自己的“才华”给彻底折服了。
他干咳两声,顺水推舟:“孙……孙大哥,这可使不得……”
“使得!怎么使不得!”孙济世大手一挥,霸气十足,“就这么定了!”
韩冬心里盘算着,既然都成“兄弟”了,那办点事应该不算过分吧?
他故作随意地提了一句:“孙大哥,其实小弟这次来奉京,主要是为了我媳妇。她刚接手了点生意,是原来锦程集团的烂摊子,好像被本地一些人给卡住了,项目一直推进不下去。”
孙济世是何等的人精,一听就明白了。
他眉头一挑:“在奉京的地盘上,还有人敢为难我孙济世的兄弟?反了天了!”
他二话不说,摸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喂,老张吗?我,孙济世……对,还喘着气呢。问你个事,锦程集团那堆破事,最近是不是有个姓宋的小姑娘在接手?……嗯,那是我……我弟妹。我听说好像不太顺利啊?……哦?你不知道?那你现在知道了。我这弟弟脸皮薄不好意思麻烦人,我这当大哥的总得问问。行了,你忙吧。”
电话挂断,前后不到一分钟。
孙济世像没事人一样又坐下喝茶。
可就在这时,韩冬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宋忆伶发来的微信,一连串的问号和感叹号。
“韩冬!!!你做了什么?!刚刚省里好几个部门的领导亲自打电话给我道歉,说之前是他们工作失误,所有审批流程今天之内全部给我加急办完!你是不是把省长给绑架了?!”
韩冬看着信息,笑了。
他收起手机,对孙济世举起茶杯:“孙大哥,谢了。”
“兄弟之间说这些就见外了。”孙济世摆摆手,显得很高兴。
事情搞定,韩冬准备告辞。
可就在他起身的时候,孙济世却忽然拉住了他,原本爽朗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罕见的凝重。
“小韩,先别急着走。”
“有件事,恐怕……整个省里只有你能帮忙了。省里的一位大领导,得了个怪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