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说干就干。
韩冬的美好蓝图规划得明明白白，可现实却啪啪给了他两个大逼兜。
“老板，我……我联系了之前关系比较好的几个医生。”
张博文推了推眼镜，表情有些尴尬。
“他们……他们都觉得我疯了，说我被你下了降头。有几个倒是动心了，可一听说咱们要跟顾帅的‘盛康体检’打擂台，立马就怂了。”
他叹了口气，整个人都有些颓丧。
曾经的市中心医院牙科主任，现在连一个人都招不来，这落差，让他心里堵得慌。
另一边的夏小婕也耷拉着脑袋，像只斗败了的小鹌鹑。
“老板，我那个同学……她叫苏莹雪，她已经答应过来了。但是……其他人，不太顺利。”
她小声汇报着：“我发了招聘信息，可……可根本没人信。都说咱们这是诈骗公司，哪有新诊所一开业就给这么高工资的，还要求是美女……”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行了，都打起精神来。”韩冬拍了拍手。
他靠在老板椅上，一点也不意外，反而翘起了二郎腿。
“招不来人，那是咱们名气还不够响。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他们不信，咱们就干到他们信为止！”
他站起身，走到众人中间，大手一挥。
“咱们改变策略！从哪儿跌倒，就从哪儿爬起来！”
“啊？老板，咱们没跌倒啊。”夏小婕一脸懵。
“我的意思是，咱们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咱的根据地在哪儿？早市啊！咱的铁杆粉丝是谁？是大爷大妈街坊邻居！”
韩冬越说越兴奋，眼睛里冒着贼光。
“从现在开始，老诊所门口就是咱们的宣传阵地！给我把广告打出去！就说，韩神医的全新体检中心，三天后试营业！前三天，凭咱早市发的传单，体检项目一律免费！”
“免费？！”张博文和夏小婕异口同声，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那不得赔死啊老板？”夏小婕捂着小心脏，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格局！格局要打开！”韩冬敲了敲桌子，“舍不得孩子套不着……不对，是没有舍哪有得！咱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转头看向一旁正手忙脚乱打着电话的徐新，“广告公司那边怎么说？样图出来没？”
“冬子，快看！”徐新献宝似的把手机怼到他面前，屏幕上赫然是一张设计图，“我跟他们说了，设计要‘孔武有力’，要‘极具说服力’，最好能体现咱们‘用了都说好’的效果！你看，他们发来的样图，这宣传效果，杠杠的！”
屏幕上。
徐新那张老实巴交的脸被p在了一个只穿着裤衩的肌肉猛男身上，八块腹肌油光锃亮，旁边还配着一行大字：“韩式体检中心，让我远离疾病，找回健康！”，背景图还是原来的诊所。
整个画面透露出一种让人SAN值狂掉的诡异感。
韩冬捂住了脸。
把这活交给徐新是我的错，兽医的思维实在是太抽象了。
“徐新！”韩冬感觉自己血压都上来了，“我让你沟通广告公司，是我不对！”
“我……我……”徐新委屈地挠了挠头，瞪了一眼旁边捂着嘴偷笑的夏小婕。
“滚蛋！赶紧让他们重做！”韩冬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就写‘韩氏体检中心，您身边的健康管家’，地址写新体检中心的，再把免费活动给我用最大的字号标红！”
“好嘞！”
一下午的时间，几个人就在老诊所里忙活得热火朝天。
崭新的宣传海报被贴在了诊所门外最显眼的位置，传单也印了厚厚一沓。
第二天一大早，王大爷就自告奋勇的揣着一沓传单，雄赳赳气昂昂地出现在了早市。
他没像往常一样咋咋呼呼，而是挨个摊位地发。
“老李，你这猪肉今天不错啊，来，韩神医的新店开业，免费体检，去看看你那三高降了没。”
“小芹，别光顾着卖菜，这传单拿着，带你家那口子去查查，别年纪轻轻就腰不行了。”
早市的摊主们对王大爷熟得很，对韩冬更是打心底里服气。
“哎哟，王哥，韩神医搞大事情了啊！”
“免费体检？那必须得去啊！我这老寒腿就是韩神医给看好的！”
“必须支持！我这就给我家那几个亲戚都说说去！”
一时间，整个早市都洋溢着一股喜庆的氛围，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娶媳妇呢。
一个正在早餐摊吃早点的年轻小伙子觉得这事特有意思，掏出手机“咔嚓”一声拍下了传单，顺手发到了本地的论坛上，标题起得也贼损——【家人们谁懂啊！富州早市惊现神医，开体检中心不要钱，这是商业鬼才还是新型诈骗？】
帖子一发，瞬间引来无数围观。
“沙发！南马路1号？那不是荒了好几年的肯当劳吗？”
“韩神医我倒是知道，拔牙贼溜，我爷爷的牙就是他拔的，但开体检中心……这步子迈得是不是有点大？”
“免费？呵呵，天底下哪有免费的午餐，坐等一个后续，肯定是让你办卡或者买保健品。”
“楼上别酸了，人家韩神医什么人品？我支持！三天后去现场直播！”
韩冬刷着手机，看着帖子里热火朝天的讨论，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不错不错，有内味儿了，这波流量，我接了！”
……
与此同时。
富州锦程集团的董事长办公室里，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王总，我再给你说最后一遍！”顾帅一脚翘在昂贵的红木茶几上，指着桌上一堆文件，脸上写满了不耐烦，“你给我的这几个备选地址，都是些什么犄角旮旯？不是在郊区就是在老破小，我‘胜康’的牌子是拿来干这个的？我要的是城中心那个‘黄金阁’！”
王德发脸色铁青，死死捏着手里的雪茄。
“顾少，你口气倒是不小！‘黄金阁’那是我手里最赚钱的商业楼，年租金就上千万！你让我把它腾出来给你搞体检中心？你那两个亿够付我一年的租金吗？”
“我不管！”顾帅也火了，猛地站了起来，“王德发，咱们合作之前怎么说的？你出地我出钱！现在我钱到位了，你跟我玩这套？咱们的目标是快速开业，包装几个高端套餐，先他妈收割一波会员费！没个好门面，谁会来办几万块的卡？”
两个人都不是善茬，一言不合就把心里那点坏水全倒了出来。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王德发的秘书一脸惊慌地走了进来。
“王总，顾少，不……不好了！”
“天塌下来了？”王德发正在气头上，没好气地吼道。
“韩……韩冬那边，开始发传单了！”秘书哆哆嗦嗦地递上手机，“说……说他们的体检中心三天后就试营业，而且……而且凭借传单免费体检！”
“什么？！免费？！”
王德发和顾帅同时凑了过去，两个脑袋差点撞在一起。
当看清手机里那张刺眼的传单照片时，两个人的脸色瞬间比锅底还黑。
“他妈的！他是不是疯了！”顾帅气得破口大骂，“他免费了，我们还怎么卖卡圈钱？这是在断我们的财路！”
王德发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他比谁都清楚做生意的门道，韩冬这一手，完全是掀桌子不玩了。
“这小子，是在跟我们玩心理战呢。”王德发很快冷静下来，脸上露出一抹冷笑。
他立刻让小弟去那个小楼打探一下虚实。
半小时后，电话回了过来。
“王总，那地方……还围着蓝色铁皮呢，黑灯瞎火的，连个施工的人影都没有，不像是要开业的样子啊。”
电话里的回报，彻底让顾帅和王德发放下心来。
“哈哈哈哈！”顾帅得意地狂笑起来，“我就说嘛！他在诈唬我们！那个穷光蛋，哪来的钱搞体检中心？”
“看来，他是想用这种方式逼我们自乱阵脚。”王德发摸着下巴，眼神阴狠。
“既然他想玩，那咱们就陪他玩票大的！”
顾帅踱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景，一个恶毒的计划在他脑中成型。
他转过身，对着王德发阴森森地说道：
“你，去联系相关部门的人，就说接到群众举报，南马路1号存在无证经营和严重安全隐患。”
“我联系媒体记者。告诉他们，三天后，富州有一场年度商业大戏，一个骗子即将原形毕露！”
“他不是试营业吗？那咱们就给他来个‘开业大吉’！我要当着全富州人的面，把他那层皮给扒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