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郭明义突然猛地一拍桌子,手掌与桌面相撞发出沉闷的脆响。他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的声音像炸雷般在房间里回荡,眼神锐利得仿佛能将人钉在墙上:这个案子由我们地方处理,这是规矩!
他的拳头再次重重砸在会议桌上,桌面上的茶杯剧烈晃动,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桌角的玻璃烟灰缸被震得一声滑出半寸。屋内的温度仿佛瞬间下降,连呼吸都变得凝重起来。几名下属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目光闪烁,不敢直视郭明义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
王生站在原地,像一棵遭遇暴风雨的松树,身躯在微微颤抖,但脊背依然挺得笔直。他的眉头紧锁,太阳穴上凸起的青筋随着脉搏跳动。眼神中愤怒与不甘交织,还有一丝隐藏极深的恐惧。他的双手死死握成拳头,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白痕。
张宝峰站在一侧,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冷笑。他双手抱臂,目光在王生和郭明义之间来回游移。他知道,这一刻田宏伟的权威正在被挑战——因为站在王生背后的,是整个市委市政府的意志。
空气仿佛凝固了,连时钟的滴答声都变得格外清晰。
王生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缓缓开口时,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钉:郭书记,我理解你的立场。他抬起右手,做了个安抚的手势,但是这件事,田书记非常关注。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微微一顿,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就在刚才,他还专门给我打了电话询问进展。
他说到田书记三个字时,特意放慢了语速,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声。这不仅是向郭明义传递信息,更像是在向在场所有人宣告——这不仅仅是他个人的决定,背后还有更大的力量在支撑。
郭明义的脸色微微一变,原本强硬的嘴角肌肉抽搐了一下。他当然知道田宏伟的分量,只是没想到王生会如此直接地搬出这位大人物。他盯着王生看了两秒,最终缓缓坐回椅子上,但脸色依然阴沉得可怕。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窗帘突然被一阵风吹动,发出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与此同时,在厂区外的大门前,一辆黑色别克商务车缓缓停稳在保安亭前五米处。车头微微偏向岗亭,引擎的轻响渐渐平息。车身上林通市融媒体中心的镀铬标志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斑,像一把闪亮的匕首。
门口的保安老马眉头紧锁,目光像被磁铁吸住般钉在那辆车上。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裤缝,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这时,原本像乌鸦般聚集在门口的人群早已散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三两只麻雀在水泥地上啄食。
又来领导了。20岁出头的保安小林压低声音,嘴角扯出一个幸灾乐祸的弧度。他边说边用脚尖在地上画着圈,鞋底与水泥地摩擦发出沙沙声,像是在用这个动作宣泄某种情绪。
老马——这个约莫四十出头的老保安——却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他斑白的两鬓在阳光下格外显眼,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制服下摆。他说话时,眼角的鱼尾纹像被风吹皱的湖面:咱们羊草沟煤矿要变天了啊......
小林立刻来了精神,像只被投食的鸽子般嗒嗒嗒地凑近,脖子伸得老长:马哥,这话怎么讲?他的手指在空中乱比划,膝盖不自然地抖动着,像台出了故障的缝纫机。
老马警惕地扫视四周,确认空无一人后,才压低声音:
你数数从早上到现在来了多少领导?他掰着手指数着,指节咔咔作响,镇书记、派出所所长、......说到最后压低声音,还有县委书记......
正当老马准备继续时,一个体格魁梧的保安像头棕熊般从岗亭里挤出来,手掌地拍在老马肩上:你说的都是些小喽啰!他用沾着烟灰的手指比着,粗声粗气地说:真正的大人物是跟咱们队长对话的那个年轻人!他晃了晃手里的粉色按键手机,另一只手叉着腰,我三哥就在那帮工人堆里,就在前几天的工人堵路他参加了,而且他当时就在这这个年轻人身旁,嘿,我三哥说,这次肯定能解决问题!
小林不屑地撇嘴:市委秘书怎么了?他双手叉腰,模仿电影里的反派动作,脚跟夸张地跺了下地。
还怎么了?老马突然瞪圆眼睛,声音陡然提高,又立即压低,你给小孩崽子懂个啥,人家出门在外可是代表市委书记!见小林脸上不服气的表情,他改用长辈教训晚辈的语气:你要是当初考上大学,说不准现在......
我学习好当秘书?小林像被踩到尾巴的猫般跳起来,声音在金属岗亭里产生回音:我至少当市长!他的声音引得厂区的清洁工都往这边张望,手里拖把的水滴一声落在地上。
两个年长的保安对视一眼,突然同时笑出声来。小林用肩膀撞了撞老马的胳膊,又赶紧正色站好。
这时保安队长老李——一个军姿般挺拔的中年人——皮鞋跟在水泥地上敲出清脆的响声,大步流星走来。他胸前的镀金徽章闪闪发光,制服下摆一丝不苟地烫平。他像将军检阅士兵般扫视三人:
都精神点!赵矿长刚才在群里发话了,从现在开始闲杂人等一个不准进!而且着重说了,无论是谁都不行!他的声音像敲响的铜锣,门口那个车怎么回事?老马你去看看咋回事,撵走,别停那。
老马点头说是,刚要迈步,一旁的小林已经像弹簧般蹦了出去。他来到车旁边,盯着车身上的标志看了足足十秒,眼睛越睁越大。随后他像阵风般跑回岗亭:
确认了!是林通市融媒体中心的车!他的声音里带着发现新大陆的兴奋,眼睛亮晶晶的,那镀铬标志在太阳底下,亮得能晃瞎眼!
融媒体中心?老李咀嚼着这个词,手指神经质地敲打岗亭栏杆,节奏越来越快,像暴风雨来临前的闷雷。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干脆一拳砸在栏杆上:这可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