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生猛地睁开双眼,胸腔里的心脏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肋骨的束缚。一道刺目的闪电毫无预兆地划破夜空,瞬间将整个卧室照得如同白昼,紧随其后的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轰隆隆的巨响仿佛就在头顶炸开,整个房间都在声波中微微颤抖。
王生不由自主地惊叫一声,身体像弹簧般弹起,双手下意识地撑在床上,指节因用力过度而微微发白。他大口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汗珠,冷汗浸湿了额前的碎发,顺着太阳穴缓缓滑落。
闪电的光芒在视网膜上留下残影,即使雷声已过,眼前仍闪烁着不自然的亮光。王生眨了眨眼睛,努力平复自己急促的呼吸,那种突如其来的惊吓让他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
他缓缓坐起身子,背部靠着床头,双手无意识地揪住睡衣前襟。床头的夜灯散发着柔和的微光,映照出他苍白的脸色和惊魂未定的神情。窗外,雨点开始敲打玻璃,发出轻微的声,与雷声形成不协调的节奏。
是...是梦吗?王生喃喃自语,声音因刚才的惊吓而略显嘶哑。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脑海中那梦境的画面却如潮水般不断涌现,挥之不去。
那抹红色,是如此鲜艳,如此刺眼,如同刚刚浸染过的鲜血,在记忆中愈发鲜明。曹欣的身影,那袭红袍睡衣,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庞,还有那轻柔却诡异的声音:来呀,哥哥...在耳边不断回响。
王生用力摇了摇头,想把这些荒诞不经的画面从脑海中甩出去,但越是抗拒,那些画面就越发清晰。他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睡衣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带来不适的触感。
缓了好一会儿,王生才稍稍平复了呼吸。他伸手从床头柜上摸到手机,屏幕的亮光刺得他眼睛短暂失明,待适应后,他看到显示屏上清晰地显示着:03:17。
凌晨三点十七分,这个时间点本该是深度睡眠的时刻,王生却因为一个诡异的梦而惊醒。他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几秒,仿佛在确认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凌晨时分,而不是某个超自然现象发生的节点。
放下手机,王生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双脚探入冰凉的地板,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趿拉着拖鞋,摇摇晃晃地下了床,身上的睡衣因为刚才的惊醒而变得皱巴巴的,贴在身上极不舒服。
他径直走向客厅,摸索着找到墙上的开关,打开了一盏落地灯。暖黄色的灯光洒在客厅的地板上,为这个黑暗的空间带来些许安全感。王生没有开大灯,只是让这盏小灯提供足够的光线,既不会完全驱散黑暗,又能让他感到些许安心。
他走向沙发,一屁股坐进柔软的沙发垫中,从茶几上拿起香烟和打火机。手指有些颤抖地抽出一支烟,他熟练地将烟叼在嘴里,打火机的声在安静的客厅中显得格外刺耳。当火苗点燃烟草的那一刻,一缕青烟袅袅升起,微弱的红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暗,映照出他紧锁的眉头和若有所思的表情。
王生深吸一口烟,尼古丁的刺激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他仰靠在沙发背上,看着天花板上烟雾缭绕形成的模糊图案,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那个梦境的每一个细节——那鲜艳得近乎不自然的红色睡衣,曹欣那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容,还有那句令人毛骨悚然的来呀,哥哥...
他连续抽了两支烟,烟灰缸里堆积着几个烟蒂,每支烟都只抽了一半左右就被掐灭。烟雾在客厅中弥漫开来,与窗外的雨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奇特的气味。
雨声渐大,豆大的雨点砸在窗户玻璃上,发出密集的声。王生掐灭最后一支烟,站起身来,走向落地窗。他拉开一侧的窗帘,雨水在霓虹灯的映照下呈现出迷离的色彩,街道上的积水反射着城市的灯光,如同流动的镜面。
王生将额头轻轻贴在冰凉的玻璃上,看着窗外被雨水笼罩的世界。路灯下,雨帘密集地垂落,形成一道道透明的帷幕。远处的建筑物在雨幕中若隐若现,灯光变得模糊而遥远。偶尔有车辆驶过,车灯划破雨幕,留下一道道光痕,很快又被密集的雨滴填满。
这个梦什么意思呢?...王生低声自语,声音几乎被雨声淹没。他的目光穿过雨幕,望向远处城市中心的灯光,那里有电视台的办公楼,有曹欣每天工作的地方。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雷声在远处隆隆作响,偶尔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照亮了整个城市,然后又迅速陷入黑暗。每一次闪电,王生都会不自觉地看向窗外,仿佛在寻找什么,又仿佛害怕看到什么。
他转身离开窗边,回到沙发上坐下,但此刻的安宁已被那个诡异的梦境彻底打破。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茶几上的电视遥控器上,犹豫着是否要打开电视,看看是否有曹欣主持的深夜节目——一个荒谬的念头,因为他知道这个时间点不可能有新闻播报。
王生摇摇头,强迫自己摆脱这些荒诞的想法。他再次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凌晨三点二十三分,距离天亮还有漫长的几个小时。他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试图重新入睡,但那个红色的身影,那抹鲜艳的不自然红色,以及曹欣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却如同鬼魅般萦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窗外,暴雨如注,雷电交加,整个城市仿佛被一层神秘的面纱所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