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舰残骸的阴影像巨兽的肋骨般交错时,林越的破妄诀突然泛起刺痛。第七块坠落的合金板在脚边炸开铁锈,里面滚出三枚锈蚀的星骸卫徽章,徽章背面的星轨纹在接触地面的刹那亮起红光,与远处矿脉深处传来的低频嗡鸣产生诡异共鸣 —— 那声音不像机械运转,更像某种生物被碾压的闷哼,顺着地脉爬进每个人的骨髓。
“这地方的地脉在哭。” 石勇突然按住腰间的刚柔珠,金银双色的珠子正剧烈震颤,表面浮现出与矿脉纹路相似的裂纹。矿灵族少年的掌心渗出晶簇细汗,那些汗珠落地即化作微型矿镐,在地面划出凌乱的防御阵,“阿勇哥说过,被过度开采的矿脉会产生‘脉怨’,一旦被外来能量刺激,就会引爆三百年前的记忆碎片。” 话音未落,前方的星舰残骸突然整体上浮,露出下面盘根错节的晶簇根系,那些半透明的根须里,嵌着无数细小的骨骼碎片。
苏清瑶的拂尘突然绷直,银丝末梢缠着的鲛珠水镜泛起涟漪。镜面里闪过模糊的画面:穿着先民服饰的人举着矿镐开凿岩壁,矿灵族孩童被铁链拴在矿车上,星骸卫的青铜杖将反抗者钉在晶簇上…… 画面消失时,水镜凝结成冰,映出他们身后悄然合拢的金属巨门,门楣上刻着半块残缺的牌匾,“先民资源转化……” 剩下的字迹已被脉怨腐蚀成黑洞。
“有东西过来了。” 赤牙的九尾金纹突然竖起,第八条尾巴上的毛炸开如金色钢针。九尾狐少年猛地拽住林越后领,一道赤红爪风擦着前者肩头掠过,将旁边的合金柱劈成两半 —— 断面处渗出粘稠的幽蓝汁液,那些液体落地后迅速聚成形,化作个手持矿镐的晶簇人影,面部是模糊的矿灵族轮廓,眼眶里跳动着与脉怨同源的红光。
晶簇人影的矿镐砸向地面的瞬间,石勇突然将刚柔珠按进地缝。金银光芒顺着裂缝狂飙,在众人脚下凝成层晶簇护盾,矿镐撞击的刹那,护盾表面浮现出矿灵族的共生图腾,与晶簇人影身上的纹路产生剧烈对冲。“是‘守脉灵’!” 石勇的胳膊因反震而发麻,“矿脉里的怨念凝聚成的守护者,他们分不清我们和掠夺者的区别!” 他话音刚落,周围的星舰残骸纷纷震动,更多的晶簇人影从锈蚀处钻出,手里的矿镐、撬棍、钻头都泛着幽蓝的脉怨光。
林越的破妄诀突然穿透幻象,看见守脉灵体内嵌着的先民仪器 —— 那些黄铜色的齿轮正在缓慢转动,每转一圈,守脉灵的攻击就狂暴一分。“他们不是自然形成的!” 他突然拽住石勇的手腕,将红晶贴向最近的守脉灵,“这些怨念被仪器强行锁在矿脉里,就像…… 就像被编程的守卫!” 红晶接触的刹那,守脉灵体内爆出刺眼的白光,齿轮与骨骼碎片的混合物从裂缝中喷出,落地后化作块刻着 “实验体 73 号” 的铭牌。
苏清瑶的拂尘突然缠上林越的手腕,清心咒的金光与红晶绿芒交织成网,将三名守脉灵罩在其中。“鲛珠说它们在哭。” 白衣女子的指尖泛着玄冰符的寒气,那些被网住的守脉灵突然停止攻击,晶簇组成的躯体开始剥落,露出里面蜷缩的矿灵族孩童虚影,“这些是三百年前被献祭给矿脉的孩子,先民为了加速能量转化,用禁术将他们的灵魂与矿脉绑定……”
“无耻!” 赤牙的九尾突然暴涨,金色火焰顺着星舰残骸蔓延,将试图从侧翼突袭的守脉灵烧成晶簇灰烬。但那些灰烬落地即生根,长出带着倒刺的晶簇藤,藤叶上竟开出与九尾金纹相似的小花,“这些东西在模仿我的力量?” 九尾狐少年突然感到后颈发麻,转头时看见个披着矿灵族斗篷的身影正站在残骸顶端,星砂般的银辉从斗篷缝隙漏出,在地面拼出半块星骸卫的图腾。
石勇的刚柔珠突然飞向那身影,金银光芒在接触斗篷的瞬间炸开。伪装者踉跄着后退,兜帽滑落露出紫萤的脸,她发间的星砂正与守脉灵产生共鸣,“别误会!” 少女急忙抬手,星砂在身前凝成面水镜,里面映出矿脉深处的景象:无数守脉灵围着根贯穿地脉的青铜柱,柱顶嵌着颗跳动的黑色晶体,“星骸卫留下的‘脉怨放大器’,不毁掉它,守脉灵会源源不断地出现!”
林越的破妄诀突然穿透紫萤的星砂屏障,看见她袖口露出的星骸卫令牌 —— 但令牌边缘刻着与矿灵族相似的共生纹,像是被人为打磨过。守脉灵的新一轮攻击袭来时,他突然将红晶抛向紫萤:“用星砂引导红晶能量,能暂时屏蔽脉怨对它们的刺激!” 赤牙的九尾同时缠上石勇与苏清瑶,金纹在三人之间织成能量通道,“我掩护你们!”
紫萤接住红晶的刹那,星砂与绿黑光芒爆发出刺眼的共振。守脉灵的攻击果然出现停滞,晶簇组成的躯体泛起痛苦的涟漪。林越趁机拽住石勇冲向青铜柱的方向,矿灵族少年的刚柔珠与地脉产生共鸣,沿途的晶簇根系自动让开通路,“往左拐!那里的矿脉纹有先民留下的缓冲阵!”
赤牙的第八条尾巴突然被守脉灵的矿镐划伤,金色血液滴在晶簇藤上,那些带刺的藤蔓竟突然枯萎。九尾狐少年愣神的瞬间,紫萤的星砂突然缠上他的伤口,“星砂能暂时中和脉怨腐蚀。” 少女的指尖触碰到他皮肤时,两人的能量突然产生奇异的共鸣,星砂与九尾金纹交织成螺旋状的光带,将周围的守脉灵震退三尺,“你的力量…… 和我先祖记忆里的‘守护者’很像。”
苏清瑶的拂尘突然指向天空,鲛珠水镜在最高处炸开,化作漫天冰晶。每个冰晶里都浮现出先民实验的片段:青铜柱吸收矿灵族孩童的灵魂,转化成星图三钥的能量;星骸卫用脉怨放大器筛选 “纯净矿脉”;矿灵族的共生术其实是反抗先民的禁术……“原来如此。” 白衣女子的声音带着冰裂般的颤抖,“玄天宗的清心咒,根本不是净化脉怨,是在加固这个牢笼!”
当林越与石勇冲到青铜柱前,才发现那根本不是柱子,而是艘倒立的星舰残骸,舰身嵌在地脉深处,外露的引擎部分缠着无数晶簇锁链,链环上刻满矿灵族的诅咒纹。柱顶的黑色晶体突然转向他们,表面浮现出与林越红晶相似的菱形轮廓,“它在…… 模仿红晶?” 石勇的刚柔珠突然炸裂,半块珠子嵌进青铜柱的裂缝,露出里面与矿灵族同源的晶簇核心。
守脉灵的嘶吼从四面八方传来,紫萤与赤牙的能量屏障逐渐稀薄。林越摸着青铜柱上的先民刻痕,破妄诀在脑海中拼凑出真相:星舰坟场根本不是战场遗迹,是先民的 “灵魂转化工厂”,而这些守脉灵,是未完成转化的残次品。红晶在掌心发烫时,他突然听见矿脉深处传来清晰的心跳 —— 那频率,与石勇胸腔里的半块刚柔珠完全一致。
“它们不是在攻击我们。” 林越突然按住即将出手的石勇,红晶贴在青铜柱上,绿黑光芒顺着裂缝蔓延,“它们在…… 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