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周明瞪大了眼睛。
一字一句地问。
“你再说一遍？”
“把面粉，装进烟花？”
“没错！”
副总用力点头。
“他们现在是三班倒，二十四小时不停工！”
“整个厂的工人，都在那儿装面粉！”
“跟疯了似的！”
周明彻底懵了。
他纵横烟花行业二十年。
什么稀奇古怪的配方没见过？
可往烟花里灌面粉？
这是什么阴间操作？
面粉能炸吗？
那玩意儿除了能吃，还能干嘛？
点燃了，怕不是连个响都听不见！
“林澈这是在自掘坟墓！”
周明猛地一拍桌子。
“他这是要砸了自己的招牌！”
“把这种东西卖出去，客户不把他皮扒了！”
副总的脸色，却更加难看。
“周总……问题就在这儿。”
“我一直跟着他们的货车。”
“那批‘面粉烟花’，已经……已经装船出口了！”
“什么？”
周明再次愣住。
“出口了？”
这怎么可能？
出口的商品，都要经过严格的检验。
这种离谱的东西，也能通过？
“千真万确！”
副总急忙说。
“我还特意托了出口管理署的朋友去核实。”
“启明厂的报关单上，品名一栏，清清楚楚写着——”
“烟花！”
周明靠回椅子上。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又是面粉，又是出口。
林澈到底在搞什么鬼？
难道……
这是一种新型的烟花效果？
用面粉制造出什么特殊的烟雾或者光影？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面粉就是碳水化合物，燃烧都不充分。
怎么可能做出效果？
就在这时。
“周总。”
秘书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外文报纸。
她神色紧张。
“您看看这个。”
周明看了一眼满是洋文的报纸，不耐烦地挥挥手。
“这上面画的什么鬼画符？”
“老子看不懂！”
“直接说重点！”
秘书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干涩。
“周总，这是中东那边的报纸。”
“上面……有关于启明烟花厂的报道。”
“报道说，启明烟花厂最新的一批货，买家不是什么庆典公司……”
秘书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买家是……是洛希军！”
“洛希军？”
周明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
好像是最近新闻里天天在打仗的一支部队。
他猛地站了起来。
“军队？！”
“一支军队，买烟花干什么？”
他的第一反应，脱口而出。
“庆祝胜利？”
“不可能！”
一直沉默的副总，立刻反驳。
“周总，您忘了？”
“新闻里都说了，洛希军现在节节败退，都快被人打回老家了！”
“他们哪有那个闲心放烟花庆祝？”
“再说了，我查过，那帮中东佬，根本就没过年放烟花的传统！”
副总的话，像一盆冷水。
浇灭了周明心中最后一点合理的猜测。
不是庆祝。
那军队买烟花，还能干什么？
办公室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副总的呼吸变得粗重。
他看着周明，眼神里闪烁着一种难以置信的光。
“周总……您还记不记得？”
“上次，那个叫卡伦的外国客户？”
周明皱眉回忆。
“有点印象，怎么了？”
“他当时问了我们一个问题！”
副总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
“他问，我们的烟花，能不能……打直升机！”
轰！
这句话，让周明的脑子嗡的一下。
一个被他当成笑话，抛在脑后的问题。
此刻，却与启明厂所有的诡异行为，串联了起来！
上千吨的面粉！
二十四小时不停的灌装！
买家是正在打仗的军队！
还有那个荒诞不经的问题！
一个疯狂到极点的念头。
在周明的脑海中，破土而出！
副总看着周明震惊的表情，艰难地开口。
说出了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
“周总，把这些事连在一起看……”
“唯一的解释……”
“林澈那小子，他妈的不是在做烟花！”
“他是在做武器！”
周明浑身一震。
他跌坐回椅子上，嘴巴微张。
烟花……做成武器？
这……这怎么可能？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是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情节！
可是……
如果不是这样。
又该怎么解释启明厂这一连串反常的举动？
他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一半是理智的抗拒。
一半是职业的直觉。
直觉告诉他，副总的猜测，可能……是真的。
如果林澈真的做到了。
那启明烟花厂，就不再是一个小作坊。
而是一个能改变战局的怪物！
他周明，又算得了什么？
不行！
绝对不行！
他死死地攥紧了拳头。
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查！”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继续给我查！”
“把启明厂给我盯死了！连一只苍蝇飞进去，我都要知道是公是母！”
副总立刻点头。
“是！”
周明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狠厉。
他不能就这么干等着。
他要亲眼看看！
“去！通知技术部！”
他指着门口，几乎是吼出来的。
“让他们也给老子试试！”
“把面粉！灌进烟花里！”
“老子倒要看看，这玩意儿，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启明烟花厂。
厂长办公室。
林澈挂断了电话，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一下，又一下。
电话是卡伦打来的。
那个远在中东的客户。
“林先生！我的神！”
“那批货，已经上船了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战火熏燎后的沙哑。
还有一种压抑不住的亢奋。
林澈靠在椅背上，语气轻松。
“卡伦，我的朋友。”
“一万箱‘灭绝’，已经启航了。”
“估计很快就能到你手上。”
“太好了！太好了！”
卡伦在电话里激动地大喊。
“有了这批货，我们就能反攻了！”
“林先生，您是洛希的救世主！”
林澈笑了笑，没接这顶高帽。
救世主？
算不上。
我只是个卖烟花的。
“不过，林先生……”
卡伦的语气忽然变得郑重。
“这毕竟是……新产品。”
“我们的人，从没用过。”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们诚挚地邀请您。”
“来洛希一趟，亲自指导我们！”
去洛希？
林澈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住了。
去一个正在打仗的国家？
开什么国际玩笑。
他眉头微皱。
“卡伦，你知道的。”
“你那里……不太平。”
“我只是个生意人，可不想把命丢在那。”
他怕死。
这很正常。
钱再香，也得有命花才行。
更何况，万一前线那帮大兵哥操作失误。
把“烟花”的威力搞砸了。
那他后续的订单，岂不是要泡汤？
这才是他最担心的。
“我明白！我完全明白您的顾虑！”
卡伦的声音急切。
“为了表达我们最大的诚意！”
“也为了支付您的风险！”
“剩下的八千万货款，我们现在就打给您！”
“凑个整，一亿米刀！”
“全部！提前支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