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元年的冬天,在一种微妙的平静与压抑中缓缓流逝。长安城的上元灯会依旧璀璨,但霍国公府门前却冷清了许多。李无垢深居简出,除了必要的朝会和处理军务,几乎闭门谢客,连带着丫丫也减少了外出,安心在府中读书习字,练习女红剑术,日子过得倒也安宁。
然而,这平静终究是短暂的。正月刚过,一则来自西北边陲的八百里加急军报,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瞬间打破了朝堂的宁静。
凉州都督、长乐王李幼良,反了!
消息传到长安时,正值大朝会。鸿胪寺卿手持染血的军报,踉跄入殿,声音颤抖地禀报了这个惊天噩耗。满朝文武,尽皆失色!
李幼良,乃是淮安王李神通之子,宗室亲王,镇守凉州多年,手握重兵,地位尊崇。他的反叛,不仅意味着西北门户洞开,更严重的是,它暴露了贞观新朝内部,尤其是宗室内部,潜藏的巨大裂痕和不稳定因素!这比突厥入寇,更让李世民感到刺骨的寒意!
“砰!”李世民猛地一拍御案,龙颜震怒,“李幼良!朕待他不薄,授以方面之任,他竟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其罪当诛九族!”
殿内鸦雀无声,无人敢在这个时候触怒天威。房玄龄、杜如晦等重臣眉头紧锁,面色凝重。李幼良的反叛,绝非孤立事件,其背后必然有更深层次的原因,或是受人蛊惑,或是积怨已久,或是看到了某种可乘之机。但无论如何,都必须迅速平定,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陛下息怒。”房玄龄出列奏道,“当务之急,是速派大将,平定叛乱,稳定凉州局势,以防事态扩大,酿成巨祸!”
“臣附议!”杜如晦接口道,“凉州地处要冲,连接河西走廊,若落入叛军之手,则西域通路断绝,陇右震动,突厥亦可能趁虚而入!必须速战速决!”
李世民强压怒火,目光扫过殿下众将。平定叛乱,需要一员能征善战、且绝对忠诚可靠的大将!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武将班列前排,那个沉稳如山的身影上。
“李无垢!”
“臣在!”李无垢踏步出列,躬身应道。他心中并无太多意外,凉州之事,他通过系统地图和某些隐秘渠道,已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李幼良会如此快、如此决绝地举起反旗。
“朕命你为河西道行军大总管,持节,节制陇右诸军,率精兵两万,即刻出征,平定李幼良之乱!务必生擒此獠,押解回京,朕要亲自问罪!”李世民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
“臣,领旨!”李无垢肃然应诺,声音铿锵。他知道,这是一场硬仗,也是一次考验。平定宗室叛乱,非同小可,处理稍有不当,便会引来无穷后患。
散朝后,李世民单独召见了李无垢。
“无垢,此去凉州,非同小可。”李世民屏退左右,沉声道,“李幼良经营凉州多年,根深蒂固,其麾下亦多骄兵悍将。你此去,一要快,以雷霆之势,速平叛乱,不给其喘息之机;二要稳,安抚凉州军民,不可滥杀,尤其要稳住陇右其他州县,防止连锁反应;三要准,查明李幼良反叛的真正缘由,是受人挑拨,还是其心已久?背后是否还有其他势力插手?朕要一个清清楚楚的交代!”
“陛下放心,臣明白。”李无垢点头,“定当不负陛下重托!”
“嗯,朕信你。”李世民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稍缓,“你如今功高,朝中难免有非议。此去若能迅速平定叛乱,既是解国家之危,亦是堵悠悠众口之良机。望你好自为之。”
“谢陛下!”李无垢心中了然。陛下这是在点醒他,此战不仅关乎平叛,更关乎他自身的处境。功高不赏的危机,或许能借此战化解。
离开皇宫,李无垢立刻返回左武卫官署,点将调兵。他依旧以玄甲铁骑为骨干,另从左右武卫、左右骁卫中抽调精锐步骑,凑足两万之数。粮草军械,由兵部、户部紧急调拨。一切都在高效而紧张地进行着。
回到府中,李无垢将出征的消息告知丫丫。小丫头这次没有哭闹,只是紧紧抓着哥哥的手,大眼睛里充满了担忧和不舍。
“哥,这次……危险吗?”丫丫的声音有些发抖。
“放心,哥会小心的。”李无垢揉了揉她的头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些,“凉州不比塞外,叛军虽凶,但乌合之众,哥很快就能平定叛乱回来。”
“嗯,我等你。”丫丫用力点头,将一个小巧的平安符塞进哥哥手里,“这是我求来的,哥你一定要戴着。”
李无垢心中一暖,将平安符贴身收好:“好,哥戴着。”
出征前夜,李无垢在书房中,对着凉州地图,做最后的谋划。系统地图上,凉州城及其周边区域已被标注为深红色敌对区域。李幼良的反叛并非毫无征兆,系统之前就监测到凉州方向的异常兵力调动和物资流向,只是没想到会爆发得如此突然。
“系统,分析凉州叛军实力及可能布防。”李无垢下令。
【分析中……凉州叛军主力约三万人,多为李幼良旧部,装备精良,但士气不稳,内部可能存在分歧。凉州城防坚固,易守难攻。周边州县态度暧昧,部分可能持观望态度。】
【建议:采取分化瓦解、速战速决策略。优先切断凉州与外界的联系,孤立叛军,同时派精锐部队,寻找战机,直捣黄龙。】
系统的分析与李无垢的想法不谋而合。强攻坚城,损失太大,且容易陷入僵局。必须出奇制胜!
他将新优化的《戍边锻体诀》基础篇,抄录数份,交给几名心腹将领,令其在行军途中,挑选可靠士卒,秘密传授,以提升部队的基层战斗力。这将是他的又一底牌。
次日清晨,玄武门外,两万精锐唐军肃立待命。寒风凛冽,旌旗猎猎。李世民亲率文武百官,为大军送行。
“无垢,朕在长安,静候佳音!”李世民将天子剑递到李无垢手中,目光殷切。
“陛下放心,臣必凯旋!”李无垢接过宝剑,翻身上马。他目光扫过送行的房玄龄、杜如晦等人,微微颔首,最后看了一眼人群中翘首以盼的丫丫,对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出发!”
一声令下,大军开拔,铁流滚滚,向着西北方向,踏上了平叛的征途。
李无垢骑在马上,回头望了一眼渐行渐远的长安城。这一次,他面对的不仅是战场上的敌人,更是朝堂的暗箭和宗室的纷争。前路,注定不会平坦。
但他心中,并无畏惧,只有一股凛然的战意和沉甸甸的责任。
凉州,我来了。李幼良,你的末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