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需要有人在外面接应。”秦观道,“我已经让人送信给司大哥,等陛下的大军兵临城下,沧州牧肯定会调城北的私兵回防,到时候我们就趁乱从西门突围。”
他顿了顿,看向沈念安:“你们熟悉城里的情况,混进城的事,就交给你们了。密道这边,我带人去。”
“没问题。”沈念安点头,“但庆典当天人多眼杂,我们需要些帮手。”
“我早准备好了。”秦观拍了拍手,从身后走出两个士兵,手里捧着几个包袱,“这里有几套沧州百姓的衣服,还有些易容的东西,足够你们用了。”
于彩铃打开包袱,拿起一张人皮面具,在脸上比划着:“这东西好玩,我得选个好看点的。”
沈念安没理会她的玩闹,看着秦观道:“沧州牧的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听说他坐镇城北大营,不好对付。”
“据说是个愣头青,仗着老爹的势,在沧州横行霸道,但没什么真本事。”秦观道,“不过他手下有个谋士,叫柳先生,听说是从峦州来的,很有城府,我们得防着点。”
峦州……沈念安心里一动。御宸乾之前就说过,沧州牧和峦州走得近,看来这柳先生就是峦州派来的眼线。
“我会留意的。”她道,“对了,鹿家的人没跟过来吧?”
“没见到。”秦观摇头,“不过路上听说鹿家主在京里帮着调度粮草,把各州的粮道都打通了,陛下的大军补给很顺畅。”
沈念安愣了一下,随即释然。看来鹿瑾琛是真的站在御宸乾这边,之前她还是多心了。
“那就好。”她拿起一套粗布衣裳,“我们今晚就混到灵虚寺附近,等明天庆典开始,就动手。”
秦观点头:“我这就去安排密道那边的事。记住,后天午时三刻,军械库那边准时动手,城里的动静越大越好。”
“放心。”
秦观带着人悄无声息地退回山洞,林里又恢复了安静。于彩铃正对着水面摆弄人皮面具,忽然道:“你说,等打下沧州,我们是不是就能好好歇歇了?”
沈念安望着远处沧澜城的方向,那里灯火点点,看似平静,却藏着无数杀机。她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但至少,我们离‘安稳’又近了一步。”
风吹过树林,带着夜露的寒意。沈念安握紧了腰间的软剑,剑鞘上的纹路硌着掌心,提醒着她即将到来的硬仗。
混进城,制造混乱,配合秦观炸毁军械库,最后还要在大军围城时突围……每一步都凶险万分。
但她不怕。
因为她知道,城外有御宸乾的大军压阵,身边有于彩铃和秦观并肩,京城里还有季青临、顾楠妤、鹿瑾琛他们守着后方,更有司锦年在不远处接应。
他们这些来自异世的人,终于在这片土地上,拧成了一股足以撼动九州的力量。
而沧州,就是他们证明自己的第一块试金石。
夜色渐深,沈念安和于彩铃换上百姓的衣服,借着月色,朝着灵虚寺的方向走去。她们的身影很快融入黑暗,像两只即将潜入敌营的夜枭,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决战的时刻,越来越近了。
灵虚寺的晨钟刚敲过第一响,山脚下就聚满了香客。沈念安和于彩铃混在人群里,头上裹着粗布头巾,身上穿着打满补丁的布衣,看着就像两个赶早来祈福的村姑。
“左边第三个石阶,看到没?”于彩铃用胳膊肘碰了碰沈念安,声音压得极低,“秦大哥说的暗哨就在那棵老槐树下,穿青布衫,手里捏着串佛珠。”
沈念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见个精瘦汉子靠在槐树下,看似闭目养神,眼角的余光却时不时扫过人群。她不动声色地转过头,对着卖香烛的小摊主道:“老板,来两捆最便宜的香。”
付了钱,两人捧着香烛随着人流往山上走。经过老槐树时,沈念安故意脚下一绊,手里的香烛散落一地,于彩铃连忙蹲下身去捡,趁机用鞋底在汉子的脚踝上碾了碾——那是秦观教的暗号,表明“自己人”。
汉子眼皮都没抬,只手指捻动佛珠的速度快了半分。
进了寺庙,香客更是摩肩接踵。沈念安借着跪拜的机会,快速扫过四周:大殿东侧有两个僧人腰间鼓鼓囊囊,显然藏着兵器;后院通往后山的角门旁站着四个带刀护卫,眼神警惕。
“比想象的严。”于彩铃在她耳边低语,“庆典还没开始就加了这么多人手,看来沧州牧早有防备。”
沈念安点头,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她们按计划混进香客里,本是想等午时庆典开始,趁乱溜去后山与秦观汇合,可看这架势,恐怕没那么容易。
正思忖着,忽然听见前殿传来一阵喧哗。一个穿着锦袍的公子哥带着十几个家丁,正把一个小和尚推搡在地,嘴里骂骂咧咧:“瞎了你的狗眼!敢挡小爷的路?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州牧大人的儿子,沧子昂!”
香客们吓得纷纷后退,敢怒不敢言。
沈念安和于彩铃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机会。
“走。”沈念安拉着于彩铃,趁众人注意力都在前殿,悄悄绕到后院。角门的护卫正探头看前殿的热闹,沈念安手腕一翻,两枚银针脱手而出,精准地射中两人的膝弯。护卫闷哼一声跪倒在地,于彩铃立刻上前捂住他们的嘴,手起刀落,干脆利落地解决了剩下两个。
“动作快点!”沈念安推开角门,两人闪身进了后山。
后山草木丛生,一条被踩出的小径蜿蜒通向密林深处。沈念安按照秦观给的标记,在一棵歪脖子松树下找到了一块松动的石板,掀开一看,果然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仅容一人弯腰通过。
“我先进去探探。”沈念安抽出软剑,剑尖挑着个火折子,率先钻了进去。于彩铃紧随其后,反手将石板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