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抱来块拓片,摊在桌上。沈念安和顾楠妤凑近一看,拓片上的星图比之前见过的更完整,边缘还刻着几行小字,是用简体字写的:“陨星落,裂隙开,三圆聚,归处来。”
“是前辈的字迹!”沈念安指尖划过那行字,心头一阵发烫,“三圆聚……难道是指我们身上的通灵石和银镯?”
于彩铃点头:“我猜也是!族里的老人说,百年前有个穿奇装异服的人来过,留下话说是‘带着圆牌的人’能打开回家的路,我找了这么久,总算等来了你们!”
馄饨摊前的炉火还在烧着,滚烫的热气模糊了三人的笑脸。沈念安看着拓片上的星图,忽然觉得,那些散落的线索正在一点点拼凑成形,而回家的路,似乎比想象中更近了些。
紫宸殿的烛火映着鎏金梁柱,御宸乾指尖敲着龙椅扶手,目光扫过阶下两人。萧砚辞一身玄色朝服,玉带束腰,眉眼间是惯有的沉静;鹿瑾琛斜倚着廊柱,手里攥着枚玉佩,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眼底却藏着冷光。
“季青临回了京城,”御宸乾声音不高,却带着威仪,“听说他在城外设了个据点,收留了些来历不明的人?”
萧砚辞上前一步,拱手道:“臣已查明,那些人多是曾被影族胁迫的散修,季青临收编他们,明着是安置,实则在查当年影族与前朝旧部勾结的旧案。”他顿了顿,补充道,“他手里似乎有份影族密档,牵涉到二十年前的一桩悬案。”
鹿瑾琛嗤笑一声,把玩着玉佩的手停了:“悬案?我看他是想借着查案,把当年那些人的事查清楚吧!看来他们是开始动作了。”他抬眼看向御宸乾,语气带了点漫讽,“陛下猜猜,他第一个想动的是谁?”
御宸乾没接话,只问:“沈念安和顾楠妤那边有动静吗?”
“她们往南去了,”萧砚辞道,“据说在找一块刻着星图的石板,好像和‘回家’有关。”
“回家?”鹿瑾琛挑眉,“这些从‘天外’来的人,倒是执念得很。”他忽然倾身,语气变得意味深长,“不过话说回来,陛下就不好奇?那所谓的‘归途’,会不会藏着颠覆这天下的东西?”
御宸乾指尖一顿,烛火在他眼中跳动:“萧爱卿怎么看?”
“臣以为,”萧砚辞沉声道,“无论是季青临想查清曾经那些人的事,还是沈念安的归途,都绕不开二十年前那场动乱。当年影族能悄无声息潜入京城,背后定有推手,季青临查案,或许能挖出些我们漏算的东西。”他看向鹿瑾琛,“至于归途,让她们找便是,真要有颠覆之力,我们未必不能借来一用。”
鹿瑾琛低笑起来,直起身:“还是萧大人会算计。那我就去‘帮帮’季青临,看看他那密档里,有没有我鹿家感兴趣的名字。”他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回头,“对了陛下,臣听说,沈念安身边的那只蛊虫,最近灵力涨得厉害,要不要……”
“不必,”御宸乾打断他,“让她们去闯。有时候,猎物自己钻进网里,比我们动手更省事。”
烛火摇曳,将三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忽明忽暗。殿外的风卷着落叶掠过,带着秋夜的凉意,也吹起了一场更大的波澜。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车轮发出规律的轱辘声。鹿瑾琛懒洋洋地靠在软垫上,手里把玩着那枚玉佩,忽然侧头看向对面闭目养神的萧砚辞:“你说她们这些人,怎么就对‘回家’这么执着?”
他嗤笑一声,指尖在车窗上敲出轻响:“这京城的繁华,山野的自在,难道还不够?非要惦记那个看不见摸不着的‘现代’,跟当年那些人一个德性,天真得可笑。”
萧砚辞睁开眼,眸色沉沉:“你是说……御朝留下的那些记载?”
“不然呢?”鹿瑾琛挑眉,“我家老爷子临终前念叨过,说他小时候听太爷爷讲,百年前也来过一群‘天外客’,跟沈念安她们一样,疯疯癫癫找什么裂隙,最后还不是死的死,失踪的失踪。”他顿了顿,语气添了几分冷意,“御朝秘籍里写得明白,那些人手里有能‘改天换日’的物件,却偏偏要往死胡同里钻,不是天真是什么?”
萧砚辞指尖摩挲着袖中的密档残页,上面记载着百年前那场诡异的瘟疫——正是那些“天外客”试图强行打开裂隙,引发灵力紊乱所致。“或许对他们而言,这里终究是异乡。”他声音平淡,“就像我们,生于斯长于斯,也未必对这天下毫无怨言,只是没地方可去罢了。”
“没地方可去?”鹿瑾琛笑出声,带着点疯劲,“这天下就是最好的去处!他们要是肯留下,凭那些稀奇古怪的本事,混个一官半职,甚至裂土封侯都不难,偏要折腾。”他忽然凑近,压低声音,“你说,当年那些人没做成的事,沈念安她们能成吗?”
萧砚辞看着窗外掠过的宫墙,墙头上的琉璃瓦在暮色里闪着冷光:“秘籍里说,最后一个‘天外客’死在归墟门,手里攥着半块刻着星图的石头——和沈念安她们找的,很像。”
马车突然驶过石桥,车身一晃,鹿瑾琛手里的玉佩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弯腰去捡,指尖触到玉佩的瞬间,忽然想起老爷子说过的话——当年那些人临死前,眼里都带着同一种光,不是绝望,是……期待。
“管她们成不成,”鹿瑾琛将玉佩揣回怀里,眼底的懒散褪去,只剩下狠戾,“敢动这天下的根基,就别怪我们下手狠。”
马车渐渐驶远,留下一路扬起的尘土。暮色中的京城像一头蛰伏的巨兽,而那些藏在秘籍里的往事,和正在发生的追寻,正悄无声息地缠绕在一起,等着在某个节点,掀起滔天巨浪。
同样的,萧砚辞他们也开始防备起了这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