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书房烛火如豆,映得四壁《千里江山图》忽明忽暗。徐庆超跪在冰冷金砖上,蟒袍沾尘却顾不上拂拭,额头抵地,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陛下,奴才糊涂轻信李明哲私借虎符,却对大清、对陛下绝无半分二心!奴才自幼入宫蒙陛下提拔,这份恩宠比性命还重,若说勾结贪官、贪墨赈灾粮款,便是凌迟处死也不能认!”
乾隆缓缓转身,目光如炬扫过他汗湿的脊背:“你既无辜,李明哲密信为何字字指你同谋?漕运水师三营兵马,凭一枚借来的虎符便能调动,若非你暗中打点,他有这般能耐?”
“陛下明察!”徐庆超猛地抬头,眼眶通红,膝行几步奉上一枚玉牌,“漕运水师归漕运总督节制,下辖七营三千四百余兵力,奴才虽管内务府拱卫司,却无权干涉军务。李明哲身为两江总督本有节制地方卫所之权,定是借虎符作幌子,实则用总督印信调兵!这是奴才的内务府行走令牌,陛下可查验,自借虎符那日起,奴才从未踏出宫门半步,如何与他勾结?”
乾隆指尖摩挲着玉牌上“庆超”二字,眸色深沉。他知晓漕运水师规制,徐庆超所言非虚,但徐庆超身为和珅举荐之人,平日过从甚密,要说全然无辜,心中仍有疑虑。
“陛下,奴才愿请命前往江南!”徐庆超见乾隆神色松动,连忙叩首,“奴才要亲手捉拿李明哲,查清虎符真相,追回贪墨黄金以证清白!若不能将罪魁祸首绳之以法,甘受凌迟之刑,死而无憾!”
乾隆沉吟片刻,目光落在御案密信上。江南局势混乱,李明哲勾结白莲教与黑风寨,刘墉虽有文臣风骨却缺乏领兵经验。徐庆超训练玄甲卫多年,武功高强且熟悉宫府勾连之道,派他前往既能助刘墉一臂之力,也能让他自证清白,堵住和珅之口,看清其忠心。
“你可想清楚了?江南已是龙潭虎穴,李明哲手握兵权,又有白莲教和黑风寨相助,此去九死一生。”乾隆语气凝重。
“奴才不怕!”徐庆超昂首挺胸,眼中闪过决绝,“奴才若贪生怕死,便不会主动请命。只求陛下给个机会,洗刷冤屈,为江南百姓做点实事!”
乾隆点头沉声道:“好!朕准你所请。即日起暂免你内务府总管之职,以大内护卫统领身份前往江南,协助刘墉彻查贪腐案。朕给你三百玄甲卫听你调遣,但有一条——若敢徇私舞弊或与李明哲勾结,朕定诛你九族!”
“奴才遵旨!谢陛下信任!”徐庆超大喜过望,连连叩首,额角磕在金砖上渗出鲜血也浑然不觉。
次日清晨,朝阳初升,紫禁城角楼熠熠生辉。徐庆超身着玄色劲装,腰佩绣春刀,立于午门外校场,面对整齐列队的三百玄甲卫朗声道:“兄弟们,此次南下名为协助查案,实则洗刷冤屈!李明哲贪墨赈灾粮款、草菅人命,还诬陷本官与他勾结。此去江南,我们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捉拿元凶、追回黄金!退缩者军法处置,立大功者,本官定在陛下面前为你们请赏!”
“愿随大人赴汤蹈火!”三百玄甲卫齐声高呼,声震云霄。
徐庆超翻身上马正要启程,一辆青篷马车缓缓驶来,和珅身着便服下车,笑容意味深长:“徐大人,老夫特来送你。江南凶险,李明哲狡猾且有白莲教撑腰,不可轻敌啊。”
徐庆超翻身下马拱手:“多谢和大人关心。下官此去只为自证清白、查办贪官,绝不辜负陛下重托。”
和珅笑递一枚莹白暖玉:“这玉可安神辟邪,也算老夫一点心意。若在江南遇难处,凭此玉联系当地盐商,他们定会鼎力相助。”
徐庆超心中了然,这玉佩既是信物也是监视,却别无选择,只能接过躬身道谢。和珅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徐大人是聪明人,该怎么做不用老夫多说。记住,保全自身,才有余力查清真相。”言罢转身登车绝尘而去。
徐庆超握紧玉佩,眼神复杂。他知晓此去腹背受敌,既要面对李明哲的明枪暗箭,也要提防和珅的暗中算计,却只能破釜沉舟,唯有查清真相方能保全自己。
“启程!”徐庆超挥鞭大喝,三百玄甲卫紧随其后,马蹄哒哒朝着江南疾驰。
一路南下,灾情日渐严重。官道两旁,流离失所的灾民面黄肌瘦、衣衫褴褛,或躺路边奄奄一息,或沿街乞讨,眼中满是绝望。
行至江苏清风镇,刚进镇口便见一群官兵持棍驱赶灾民。为首满脸横肉的千总腰挎弯刀,骂骂咧咧:“都给老子滚开!镇里粮食是给官爷准备的,再敢围过来,格杀勿论!”
一名老妇人抱着饿得奄奄一息的孩子跪地哀求:“官爷,行行好,给点吃的吧,孩子快饿死了!”
千总一脚将老妇人踹倒,狞笑道:“饿死活该!谁让你们生在这灾年?再敢啰嗦,老子一刀劈了你!”
徐庆超怒火中烧,翻身下马大步上前大喝:“住手!”
千总见对方身着玄甲、气势不凡,强装镇定:“你是什么人?敢管老子的事!”
“本官乃大内护卫统领徐庆超,奉旨查办江南贪腐案!”徐庆超亮出金牌,眼神凌厉,“这些灾民皆是朝廷百姓,你们身为官兵不思救济,反而肆意欺凌,该当何罪?”
千总脸色大变,连忙跪倒:“小人不知徐大人驾到,多有冒犯,还望恕罪!”
“恕罪?”徐庆超冷笑,“你可知灾民为何流落至此?只因李明哲贪墨赈灾粮款,致使百姓无粮可食。而你们助纣为虐、欺压百姓,这笔账今日便清算!”说罢抬手一掌,千总惨叫一声口吐鲜血倒地。周围官兵吓得纷纷跪倒,不敢动弹。
徐庆超环视四周沉声道:“从今日起,清风镇粮仓由本官接管。所有官兵即刻前往镇外搭建粥棚赈济灾民,违抗者军法处置!”
“是!是!”官兵们连忙应命忙碌。灾民们纷纷磕头道谢,徐庆超扶起老妇人,递过干粮,心中五味杂陈。江南灾情之重远超想象,他愈发坚定了查清真相、严惩贪官的决心。
安排赈济事宜时,一名玄甲卫快步来报:“大人,镇口发现可疑之人,鬼鬼祟祟打探消息。”
徐庆超眼中精光一闪:“带他过来。”
片刻后,两名玄甲卫押着个贼眉鼠眼的汉子上前。汉子见到徐庆超浑身发抖:“大人饶命!小人只是路过,没有恶意!”
“路过?”徐庆超冷笑,“你腰间藏的是什么?”
玄甲卫搜出一枚刻“李”字的黑色令牌,徐庆超一眼认出是李明哲麾下亲兵令牌。“说!你是不是李明哲派来的探子?”
汉子瞒不住,磕头交代:“大人,小人是李总督麾下亲兵,奉命打探您的行踪和兵力。总督大人现在苏州府衙,派副将带漕运水师驻守太湖看守无名岛黄金,黑风寨黑煞神也带人在太湖周边巡逻,防止有人靠近。”
徐庆超点头,让人关押汉子后召集玄甲卫头领:“你们兵分两路,一路前往苏州府暗中监视李明哲,切勿打草惊蛇;另一路探查太湖漕运水师布防和无名岛位置。本官带着其余人继续赈灾,同时打听白莲教消息。”
“是!”头领们齐声领命出发。
徐庆超留在清风镇,一面组织搭建粥棚、发放粮食,一面暗中打探白莲教动静。得知白莲教近期在江南活动频繁,首领自称“天运教主”,宣扬“反清复明”,吸引大批灾民加入,势力日渐壮大。且与李明哲勾结甚深,李明哲提供粮草兵器,白莲教则帮他打压异己、稳定局势。
这日,徐庆超在粥棚查看赈济情况,忽闻镇外厮杀声。他心中一紧,连忙带几名玄甲卫冲出去,只见镇外空地上,一群白衣裹布的白莲教徒正与几名灾民打扮的人厮杀。为首的白莲教护法“血手判官”手持鬼头刀,杀气腾腾,而被追杀的竟是手无寸铁的灾民,其中还有孩子。
“住手!”徐庆超大喝一声,纵身跃出,绣春刀出鞘挡住鬼头刀。“铛”的一声巨响,火花四溅,徐庆超只觉手臂发麻,暗惊对方武功高强。
血手判官见有人阻拦,眼中闪过杀意:“你是什么人?敢管我白莲教的事!”
“本官徐庆超,奉旨查办江南贪腐案!”徐庆超冷声道,“这些灾民皆是无辜百姓,你们为何痛下杀手?”
“无辜百姓?”血手判官冷笑,“他们不肯加入白莲教,便是大清走狗,死有余辜!徐庆超,你是清廷走狗,今日正好一并除掉!”说罢挥刀再砍,刀风凌厉带着血腥味。
徐庆超不敢大意,挥舞绣春刀与他缠斗。两人你来我往难解难分,周围白莲教徒也冲上来与玄甲卫厮杀。徐庆超武功本不弱,加之绣春刀锋利,渐渐占据上风。他瞅准破绽,一脚踹中血手判官胸口,挥刀劈断其鬼头刀,反手一刀刺穿对方肩膀。
“啊!”血手判官惨叫跪地,其余白莲教徒吓得逃窜。徐庆超未追,走到灾民面前询问缘由。一名中年汉子躬身道:“回大人,我们本是附近村民,家乡受灾前来投奔亲戚。白莲教让我们加入,说有饭吃、能反清,我们不肯,他们便要杀我们灭口。”
徐庆超点头,让人救治受伤灾民,将血手判官押回镇衙审讯。起初血手判官嘴硬,严刑逼供下终于招供:白莲教与李明哲勾结已久,李明哲承诺谋反成功后封其首领为“一字并肩王”,割江南三省相赠。此次李明哲让白莲教煽动灾民闹事、牵制查案官员,同时命人在徐州境内设伏,刺杀刘墉。
“刘大人现在在哪里?”徐庆超连忙追问。
“我们的人已在徐州设伏,就等刘墉路过。”血手判官有气无力地说。
徐庆超大惊,当即派人连夜赶往徐州通知刘墉提防,自己则带两百玄甲卫赶往太湖,牵制漕运水师和黑风寨兵力,为刘墉保驾护航。
次日清晨,徐庆超将清风镇赈济事宜托付给当地乡绅,便率队快马加鞭赶往太湖。一路上,只见白莲教徒四处煽动灾民、制造混乱,徐庆超一边派人驱散教徒、安抚灾民,一边加速赶路。
三日后,徐庆超一行抵达太湖岸边。太湖烟波浩渺,远处无名岛隐约可见,岸边停泊数十艘漕运水师战船,旗帜飘扬、戒备森严,还有不少黑风寨喽啰手持刀枪巡逻。
徐庆超将玄甲卫分作两队,一队潜伏在岸边芦苇丛,另一队随他乘小船悄悄靠近无名岛。他知晓岛上藏着三百万两黄金,是李明哲的命根子,防守定然极为严密。
小船在芦苇丛中穿行,渐渐靠近无名岛。徐庆超趴在船板上观察,只见岛上布满岗哨,岸边还架设着数十门火炮,防守固若金汤。“大人,岛上防守太严,很难靠近。”一名玄甲卫低声道。
徐庆超沉思片刻,定下计策。当晚月色朦胧、雾气弥漫,他让部分玄甲卫在岸边燃放烟火、制造混乱,吸引注意力,自己则带另一部分人趁雾登岛。岛上士兵果然被烟火吸引,徐庆超等人趁机潜入,避开岗哨直奔岛中心仓库。
仓库周围有数十名士兵持弓守卫,徐庆超打手势示意,玄甲卫们掏出短匕悄悄靠近,突然发难解决数名守卫,却还是惊动了其他人,双方立刻厮杀起来。徐庆超手持绣春刀冲在最前,刀光过处士兵纷纷倒地,一路杀到仓库门口,挥刀砍断巨大铜锁。
推开仓库大门,金灿灿的黄金照亮整间库房。徐庆超正想让人搬运,身后传来冷笑:“徐庆超,你果然来了!”
回头望去,李明哲身着戎装、手持长剑站在门口,身后跟着数百名士兵和黑风寨寨主黑煞神。黑煞神身材魁梧、满脸横肉,手持开山斧,眼神凶狠。
“李明哲,你勾结贪官、贪墨赈灾粮款,还与白莲教谋反,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徐庆超冷声道。
“死期?”李明哲冷笑,“徐庆超,你以为凭这点人手就能拿下我?这无名岛是我的地盘,今日便是你的葬身之地!”说罢挥手示意,士兵和喽啰们纷纷冲上来。
徐庆超让玄甲卫守住仓库门口,与敌人厮杀。仓库内外刀光剑影、血流成河,玄甲卫虽勇猛,但敌人数量众多,渐渐落入下风。黑煞神手持开山斧一路杀来,几名玄甲卫殒命其斧下。
徐庆超纵身跃到黑煞神面前,绣春刀与开山斧碰撞,发出震天巨响。黑煞神力气极大,徐庆超渐渐支撑不住,瞅准破绽一脚踹中其膝盖,黑煞神单膝跪地,徐庆超趁机挥刀砍向其脖颈。
就在这时,李明哲突然挥剑刺向徐庆超后背。徐庆超心中一惊,侧身躲避却仍被剑尖划伤肩膀,鲜血瞬间染红衣衫。“卑鄙小人!”徐庆超怒喝,转身与李明哲缠斗。李明哲武功不弱,加之徐庆超受伤,两人斗得难解难分。
激战中,徐庆超体力不支,肩膀伤口愈发疼痛,动作渐缓。李明哲见状,眼中闪过杀意,长剑猛地刺向其胸口。徐庆超心中一凉,暗道:“吾命休矣!”
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喊杀声。李明哲回头望去,数艘插着“刘”字大旗的战船驶来,正是刘墉带领的官兵。原来,徐庆超派去的玄甲卫在路上遇到刘墉队伍,告知其阴谋,刘墉当即改变路线赶来太湖,正好赶上激战。
李明哲脸色大变,连忙对黑煞神喊道:“快,带着黄金跟我走!”黑煞神让人搬运黄金,想要乘船逃跑,却被刘墉的战船逼近,船上官兵纷纷射箭,射杀逃跑的士兵和喽啰。
徐庆超大喜,忍着伤痛再次冲向李明哲。李明哲无心恋战,只想逃跑,被徐庆超抓住破绽,一刀劈中胳膊。李明哲惨叫一声,扔下长剑跳入水中,徐庆超紧随其后,在水中将其擒获拖上岸。
黑煞神见李明哲被擒,想要救人却被官兵团团围住,最终寡不敌众被擒。其余士兵和喽啰见首领被俘,纷纷放下武器投降。
徐庆超站在岸边,看着被擒的李明哲和黑煞神,心中百感交集。他终于洗刷了冤屈,也为江南百姓除掉了一大祸害。刘墉走上前来拱手道:“徐大人,此次多亏你及时通知,否则本官恐怕早已遭白莲教毒手。且若不是你牵制李明哲兵力,本官也难以顺利拿下无名岛。”
徐庆超摆了摆手苦笑道:“刘大人客气了。本官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洗刷冤屈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为江南百姓讨回公道。”他望着被搬运上岸的黄金,眼中闪过欣慰,这些承载着数十万百姓希望的黄金,如今终于能用于赈灾。
然而徐庆超心中清楚,这只是江南贪腐案的开端。李明哲虽被擒,但和珅仍在朝中,势力庞大,且白莲教残余势力未除,江南局势依旧动荡。
夜色再次降临,太湖雾气渐渐散去。徐庆超和刘墉站在岸边,望着远处灯火,心中都明白,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和珅绝不会善罢甘休,定会动用所有力量阻止彻查此案。
但徐庆超已无所畏惧。经历这场生死较量,他更加坚定信念,无论前路多么艰难,都要与刘墉联手,将江南贪腐案一查到底,严惩所有涉案人员,还江南百姓一个太平盛世。他握紧手中绣春刀,刀身映着月光,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这场锋芒对决,才刚刚进入白热化阶段,而他,徐庆超,已做好迎接一切挑战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