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周泰猛地起身,黝黑的脸上满是急色,“小王村四面环山,竹林茂密,正是咱们的地利!几次强攻都没讨到好,就是吃了地形的亏。一旦撤出去,茫茫旷野,咱们这点人手,还不够他的骑兵追着砍的!到时候别说去堂口,怕是走不出十里地就被围了!”
秦忠也沉声道:“周兄弟说得在理。魏明巴不得咱们出去,他好布下天罗地网。死守虽苦,至少能依托地势周旋,等穆首领那边有了动静,或许还有转机。”
“周旋?”雷震无奈叹息,“粮草最多撑不过两日,怎么周旋?没有粮草就算魏明不来攻,我们也会先乱起来了”
“出去就是死路一条!我已经派人去竹木镇采购粮草了,等他们回来再商议”周泰寸步不让。
四人争执不休,烛火在他们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棚外的风卷着竹叶沙沙作响,像是在催促一个迫在眉睫的决定——是冒着暴露的风险突围,还是依托险地死守待变?每一条路,都浸透着生死的重量。
正争执间,一名暗卫悄然潜入棚内,单膝跪地,双手递上一卷布条。秦忠展开一看,眉头骤然拧紧——那是暗卫独有的旗语译稿,墨迹尚未干透。
“怎么了?”铁艳见他神色凝重,连忙问道。
秦忠沉声道:“青石镇又增兵了,一万余人,现驻扎在镇西那片洼地。”
这话一出,棚内霎时安静下来。雷震指尖一顿,脸色沉了几分:“魏明这是铁了心要困死咱们。先前他麾下不过数千人,如今加上这一万,兵力已是咱们的数倍,怕是连突围的路都要被堵死了。”
周泰却皱起眉:“镇西洼地?那地方地势低洼,易攻难守,怎么会选在那儿扎营?”
“或许是新来的将领不懂地形?”铁艳猜测,随即又摇头,“不对,能领一万精兵的,不该是蠢人。”
秦忠将布条凑近烛火,仔细辨认着每一个字:“暗卫还说,这支兵马是从开封调来的,领兵的姓赵,听说是员悍将。”
雷震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开封来的?魏忠贤的人多是京营出身,开封军却多是边地历练过的……或许,这其中有变数?”
铁艳却没那么乐观:“管他是谁的兵,终究是来剿咱们的。兵力悬殊至此,死守怕是真的撑不住了。”
四人再次陷入沉默,烛火映着他们各异的神色——有疑虑,有凝重,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侥幸。那一万新增的兵力,像一块巨石投入本就湍急的溪流,让小王村的处境,愈发岌岌可危。
青石镇关卡外围及周边的村镇突然间热闹了,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官道上往来人影渐密,细看之下却各有不同:有挑着货担的“商人”,担子上的绸缎泛着不自然的褶皱,眼神却不住瞟向镇内的布防;有背着弓箭的“猎户”,腰间箭囊鼓鼓囊囊,脚下的草鞋却干净得不像走山路的;还有哭哭啼啼的“寻亲妇人”,手里捏着泛黄的画像,逢人便问,目光却总在巡逻的士兵身上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