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的风卷着沙尘掠过,带着几分萧索,像是在为这场貌合神离的会面,添了几分说不清的寒意。
魏明待帐内众人散去,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猛地一拍桌案,对身旁的李珲道:“你去安排,把赵冲带来的那些人,都挪到镇西那片洼地扎营。”
李珲一愣,旋即明白过来,迟疑道:“将军,这……这怕是不妥吧?那片洼地地势低,若是从上游突然放水,他们岂不是要被水淹了?再说,克扣友军粮草水源,这要是传到魏公公耳中,咱们怕是……”
“怕什么!”魏明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打断他的话,“你以为他赵冲还能活着回开封?”他凑近几步,声音压得极低,“一个外来的将军,在我的地界上指手画脚,真当我魏明是好拿捏的?”
李珲看着魏明阴鸷的脸,心头一寒,不敢再多言,只得躬身应道:“属下……属下这就去办。”
魏明挥了挥手,目送李珲离去,独自站在帐中,指尖在地图上小王村的位置狠狠点了点,又转向开封军即将扎营的洼地,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赵冲想抢功?先看看自己有没有命活着走出这青石镇。
李珲引着赵冲来到镇西那片洼地,刚站定,赵冲的目光便扫过四周——地势低洼,三面环山,只有一条窄路通向外面,若是遇水或是被围,简直是绝地。他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转头看向李珲,语气平淡:“这便是魏将军给我们安排的驻地?”
李珲脸上堆着小心翼翼的笑,点头道:“正是魏将军亲自选定的。将军说,若是把大军扎在镇上,怕惊扰了百姓,惹出是非。这处地方虽偏些,却是附近最平坦、最适合大军驻扎的所在了。”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赵将军若是觉得不妥,尽可回去与魏将军商议。末将只是奉命行事,不敢多言。”
赵冲看着他那副推得一干二净的模样,心里更清楚这是魏明的算计。他缓缓踱步,靴底踩在松软的泥土上,目光掠过远处的山梁与那条唯一的通路,忽然笑了笑:“魏将军倒是‘体恤’百姓。既如此,便依他的安排吧。”
李珲见他应下,暗自松了口气,连忙道:“赵将军深明大义,末将这就去回话,再让人送些粮草过来。”
赵冲摆了摆手,待李珲走远,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他对身后的副将低声道:“传令下去,营寨四周多设暗哨,尤其盯紧上游水道和那条通路。另外,让弟兄们把营盘扎得高些,备好排水的沟渠——咱们这位魏将军,怕是没安什么好心。”
副将沉声应是,转身去传令。赵冲望着眼前这片看似平静的洼地,眼底闪过一丝厉色——魏明想借地势困他?那就看看,最后是谁困得住谁。
赵冲正指挥着士兵搭建营寨,忽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头便见一个士兵哭丧着脸奔来,嘴里连声道:“将军!魏将军派人送粮草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