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议事厅里,烛火映着周泰与秦忠的脸。两人俯身看着地图,手指在青石镇与小王村之间的山道上滑动。
周泰指尖点在地图上的空白处,沉声道:“魏明这次是吃了情报的亏,他没想到夜枭的弟兄能在短时间内聚起这么多人,可这胜利来得侥幸,若是弟兄们没能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秦忠点头附和:“他吃了一次亏,下次必然谨慎。短期内或许不会再派兵围剿,但麻烦恐怕在后头。”
周泰的手指移到小王村的位置,眉头紧锁:“眼下最要紧的是粮草。咱们这次伏击虽烧了敌军的粮,可自己的存粮也撑不了几日。小王村本就贫瘠,村民们的口粮都紧巴巴的,更别说供应咱们这两千多人。”
他顿了顿,语气凝重:“更要命的是,若魏明回过神,派人把周边入村的道路一封锁,断了咱们的补给,不用他来打,咱们自己就会被困死在这里。”
秦忠望着地图上纵横交错的山道,指尖敲击着桌面:“得想个法子突围出去,要么找到新的粮源,要么……主动出击,打乱他的部署。”
烛火跳动着,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忽明忽暗。窗外传来远处隐约的虫鸣,衬得厅内愈发安静,只有地图上那些蜿蜒的线条,仿佛化作了一道道亟待破解的困局。
周泰深吸一口气,抬手在地图上重重一点:“明日让马猛带些人,悄悄摸去周边村镇看看,能不能弄些粮草回来。同时让暗卫盯紧青石镇,魏明那边有任何动静,立刻回报。”
秦忠应下,目光扫过地图,心中清楚,这场仗虽胜了一时,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亥时的青石镇已浸在浓黑的夜色里,只有镇中心那座相对完好的宅院还亮着烛火。魏明一身疲惫地走进院门,甲胄未解,上面的血污在灯光下泛着暗沉的光。他在堂屋的太师椅上坐下,挥手屏退了想上前伺候的亲兵,只余下满室的寂静与烛火的噼啪声。
不多时,李珲快步走进院子,手里捧着一本牛皮册子,神色凝重地站在堂屋门口:“魏将军,这是今日的战报。”
魏明没有去接那册子,只抬手揉了揉眉心,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不必看了,你说吧,损失了多少。”
李珲抿了抿唇,低头看着册上的数字,语气艰涩:“先锋营……钱贵以下,无一人回来。”
魏明的手指猛地攥紧了扶手,指节泛白,却没说话。
“沈承将军战死,他麾下的粮草队仅余六十余人,其中十三人带伤。”李珲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目前收拢回来的士兵共计三千二百零七人,重伤二百四十三人,轻伤九百二十五人,受伤都安排了军医在治疗……粮草全部被毁,目前粮草只够三日……”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却已足够清晰。五千大军出征,一日之内折损近半,粮草焚尽,两员主将殒命,这样的惨败,足以让任何人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