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房内只剩下老汉一人,他重新拿起那枚血色玉扳指,在指间转得飞快,玉面反射的红光映在他脸上的疤痕上,忽明忽暗。烛火又稳了下来,将他的影子钉在墙上,像一头蜷伏的巨兽,正磨着爪牙,等着猎物踏入早已布好的罗网。
穆霄一行踏入云上小镇时,夜色正浓得化不开。云往居客栈的灯笼在巷口晃出暖黄的光,万通商行的侧门虚掩着,隐约透出烛火。
推门而入,大厅里陈清源与老刀鱼正对着一张地图低声商议,桌上的茶盏早已凉透。听到属下通报“首领回来了”,两人猛地转身,见穆霄一身寒气地站在门口,忙迎上前。陈清源率先抱拳,声音里带着急切:“首领,镇魂木拿到了?”
穆霄颔首,指尖在腰间暗袋轻按:“已取得。”他目光扫过厅内,“把苏掌柜带上来。”
不多时,两个夜枭押着苏掌柜走进来。穆霄望去,只见他形容枯槁,颧骨高耸,眼窝陷成了两个黑窟窿,比起前几日见面时,竟瘦得脱了形——显然这几日夜枭的“款待”,让他尝尽了苦头。
“苏掌柜,别来无恙。”穆霄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先前问你的,你说的那些,未必是我最想要的。再想想,还有什么遗漏?或许此刻说出来,对你我都好。”
苏掌柜浑身一颤,头垂得更低,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他沉默了许久,指节攥得发白,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声音:“有……有件事……”
“说。”穆霄的目光锐利如刀。
“按近期规律,今日会有人来这里,把镇上的孩童往暗道里带。”苏掌柜的声音发飘,带着恐惧,“那些孩子……可每次被带走,就再也没回来过。至于暗道通向哪里,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把孩童准备好,后面的事我无从得知……”
他说到最后,声音几乎细不可闻,身子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陈清源猛地拍向桌面,茶盏震得跳起来:“畜生!那些孩童……”
老刀鱼按住他的肩,眼神沉得能滴出水来,看向穆霄:“首领,这暗道定与黑魅脱不了干系。”
穆霄指尖在桌沿叩出的轻响,像冰珠砸在石上,每一声都透着寒意。他看向苏掌柜,声音冷得能冻住空气:“带下去,好生看管,莫让他少了一根头发。”
两名夜枭应声上前,拖着瘫软如泥的苏掌柜往外走,他的呜咽声很快消失在门外。
穆霄转身看向陈清源,目光落在厅中那张标记着暗道的地图上:“上次在暗道密室斩杀的那只黑魅,他们未必察觉。依苏掌柜所言,今日正是他们来取‘粮食’的时候——我们就在暗道里守株待兔。”
陈清源与老刀鱼对视一眼,齐齐抱拳:“属下遵命。”
片刻后,穆霄带着陈清源、老刀鱼及四名精锐夜枭,借着万通商行库房地窖的暗门潜入暗道。通道内潮湿阴冷,脚下的石板积着薄霜,走在上面悄无声息。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前方豁然开朗,正是此前穆霄来过的暗道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