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赵寒拍了拍柜台,木板发出“砰砰”的响。
掌柜猛地惊醒,慌里慌张地抬头,看到门口站着一群佩刀带剑的人,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堆起热情的笑,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哎哟!是客官啊!快请进快请进!这天儿热得邪乎,我这铺子虽小,却有祖传的解暑茶,冰镇过的,喝一口透心凉!”
他搓着手绕出柜台,引着众人往里走:“还有刚出锅的酱肘子、炒时蔬,都是自家地里种的菜,过往的客商都说我家味道地道,价格也实在!不瞒您说,这铺子开了几十年,全靠街坊和赶路的爷们捧场……”
赵寒看他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褂子,双手粗糙,脸上带着庄稼人特有的憨厚,便没多疑心,只道:“先上两壶茶,再弄几个热菜,分量足些。”说着转身去门口。
掌柜连连应着,转身往后厨走,刚掀起布帘,脸上的笑容就褪得一干二净。后厨灶台边站着个断了左臂的老道,正用仅有的右手攥着块抹布,眼神阴鸷地盯着布帘缝。
“是他们?”掌柜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紧张。
老道没说话,几步挪到后厨的小窗旁,用指甲抠开窗纸一角。窗外,穆霄正扶着叶蓁走进来,玄色衣袍在烈日下依旧笔挺,侧脸的线条冷硬如刀。老道的瞳孔骤然收缩,咬牙切齿道:“化成灰我都认得!那就是穆霄!”
“师兄,”掌柜——也就是老道的师兄,声音发沉,“茶里的‘迷魂散’备好了?菜里的‘软骨散’也按你说的,只放三成量,让他们先软了筋骨?”
“嗯。”老道点头,断口处的伤疤因激动而泛红,“等他们药性发作,你我前后夹击,定要取了穆霄的狗命!”
掌柜没再多说,转身从灶台底下摸出个黑瓷瓶,往早已沏好的两壶茶里各倒了些白色粉末,粉末遇水即溶,没留下半点痕迹。他又看了眼案板上切好的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盘酱肘子的卤汁里,已掺了他新炼的“软骨散”。
“我出去招呼,你盯着火候。”掌柜整了整衣襟,重新挂上憨厚的笑,掀帘走了出去。
前堂里,穆霄正让叶蓁,福王坐在靠窗的位置,那里有风穿堂而过,稍显凉快。看到掌柜出来,穆霄的目光在他身上顿了顿——这人虽穿着粗布褂子,却给人一种阴泪的感觉,身上有淡淡的药味,手上却没有长期掌勺的厚茧,反而指节处有层薄茧,像是常年握刀或拿药杵的。
“客官,茶来了!”掌柜端着茶盘快步上前,将茶杯一一摆好,特意把那杯掺了料的茶推到穆霄面前,“您尝尝,这是用薄荷、金银花和甘草熬的,冰镇了半个时辰,解暑最灵验!”
穆霄没动,只是看着他:“掌柜的看着面生,这铺子开了几十年,怎么以前没见过?”
掌柜心里一紧,脸上却笑得更热络:“客官说笑了,我守着这铺子几十年,除了进货很少出门,许是客官以前路过没留意。快喝茶,凉了就不好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