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见过他们的模样,我甚至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高矮胖瘦,喜欢吃什么,喝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模糊的影子都拼不出来,因为我的这个“茶仙子”身份,便被卷进了一场纷争,被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密室里,一关就是十多年。
穆霄将她轻轻揽入怀中,手掌抚过她的发顶,感受着她微微的颤抖。“都过去了。”他低声道,下巴抵着她的发心,“影杀与影卫已除,剩下的老道翻不起大浪。等护送王爷到了洛阳,安顿妥当,我便陪你回昆仑山。”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挖地三尺,我也会帮你找到他们。到时候,咱们带他们离开那鬼地方,找一处山明水秀的宅子,让他们日日喝着你泡的茶,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叶蓁在他怀里蹭了蹭,将脸埋在他的衣襟上,泪水浸湿了布料,却也渐渐平息了翻涌的心绪。她知道穆霄从不说空话,他说会去,便一定会做到。
窗外的枯叶还在飘落,落在青石板上,叠成薄薄的一层。叶蓁闭上眼睛,感受着怀中人的温度,心中那片因思念与愧疚而起的荒芜,仿佛被这温暖一点点熨平。
“好。”她轻声应道,声音里带着释然,也带着对未来的期许。
只要身边有他,再远的路,再难的坎,似乎都能一步步跨过去。
七日光景如指间沙,小镇宅院里的药味渐渐淡去,换上了行囊翻动的窸窣声。老刀鱼的肋伤已能活动自如,挥起朴刀时依旧虎虎生风;沧月的肩伤拆线后,袖箭再次藏于袖中,眼神恢复了往日的锐利;仙子侍女们虽仍带着轻伤,却已能结阵护卫,青衫在晨光中拂动,透着重整旗鼓的锐气。穆霄检查过众人伤势,对叶蓁点头:“可以启程了。”
而千里之外的京城,东厂的值房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死寂。
从乱葬岗逃回来的老道跪在冰冷的金砖上,道袍上的焦痕与血污尚未洗净,伤处草草包扎的布条渗着暗红的血。他浑身筛糠般发抖,将凤阳之事一五一十地禀报,从影杀被焚、影卫覆灭,到穆霄的凶悍、叶蓁的信号箭,每一个字都带着哭腔,生怕遗漏了任何细节。
魏忠贤端坐于紫檀木椅上,指间的白玉扳指泛着冷光。听完禀报,他猛地一拍扶手,桌上的茶盏应声碎裂,滚烫的茶水溅在金砖上,冒起丝丝白汽。
“废物!”他低吼一声,声音里的暴怒几乎要掀翻屋顶,“十几年的心血,十八具影杀,二十多影卫,竟被一群匹夫毁于一旦!”
老道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督主饶命!是那穆霄太过狡诈,又用了炸药火油……”
“住口,不要为你的无能找借口,我只看结果”魏忠贤猛地站起,腰间的佩刀“呛啷”出鞘,寒光一闪,老道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他的左臂已齐肩而断,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身前的金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