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始终低着头,下颌绷得死紧,即便被押到穆霄面前,也没抬过半下眼皮,仿佛地上的泥土比眼前的人更值得关注。
穆霄蹲下身,与他平视,指尖把玩着一枚通体莹白的物件,那东西约莫鸽卵大小,形状椭圆,表面泛着奇异的光泽,细看竟像是某种巨大生物的眼球晶状体。“你既不肯说,那我便只好自己来取了。”
影卫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却依旧没吭声,只是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在积蓄力气,随时准备再次寻死。
“别想着自尽。”穆霄轻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指尖的晶状体在火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你脖子上的穴位被秦忠点了,半个时辰内,别说咬舌,连咽口水都费劲。”
影卫的睫毛猛地颤了颤,终于抬起头,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片死寂的狠戾,像两簇将熄未熄的炭火。
“我知道你们这类人,从小被喂着‘死忠药’长大,脑子里只有‘主命不可违’六个字。”穆霄的声音缓缓的,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寻常的刑罚,对你而言不过是挠痒,甚至能让你更快求死,但这次不一样。”
“前阵子我在隼龙湾斩杀两只千年巨龟,我当时差点被这两次乌龟的精神攻击弄成傻儿,最后取了它们的眼睛,这段时间一直在研究如何使用,我发现能窥人心魄。我本不信,直到前几日拿一只刚抓住的海寇试了试——你猜怎么着?”
影卫的呼吸明显乱了半拍,死死盯着穆霄,瞳孔微微收缩。
“那海寇脑子里的东西,像潮水似的涌出来。”穆霄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几分刻意营造的诡异,“从他三岁偷邻居家的鸡,到十五岁跟着海盗杀人越货,清清楚楚。可惜啊,用完之后,他就成了个傻子,对着海水傻笑了三天,最后掉海里淹死了”
他往前凑了凑,晶状体几乎要碰到影卫的额头:“我本不想用这东西,毕竟太过阴损。但你不肯说,我又实在想知道,你们‘影’的老巢在哪,今晚要来多少‘影杀’,那位躲在暗处的‘先生’,究竟长什么样……”
影卫的嘴唇哆嗦起来,眼中第一次浮现出恐惧,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对这种未知刑罚的惊惧。他猛地别过头,却被秦忠一把按住后颈,强迫他仰起脸。
“现在说,还来得及。”穆霄的声音里没了笑意,只剩下冰冷的压迫,“说出来,我给你个痛快。若是等我动手,你连痛快都求不到,只能当个活死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记忆被掏干净,却连死都做不到。”
篝火“噼啪”爆响,火星溅起老高。影卫的额头渗出冷汗,眼神穆霄冰冷的目光间来回挣扎,嘴唇翕动着,似乎在做最后的抉择。
穆霄静静地看着他,眼睛泛着幽光,像一只窥伺人心的眼。他知道,对付这种被洗过脑的死士,肉体的痛苦远远不及精神的摧毁——恐惧,才是最锋利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