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议既定,穆霄转身对铁艳道:“你带听风阁的弟兄走陆路先行,沿官道到洛阳段探查虚实。魏忠贤的人若要设伏,多半会在沿途城镇布下眼线,务必查清各驿站的驻军动向、关卡盘查力度,若有异常,立刻传信回来。”
铁艳抱拳领命:“首领放心,属下即刻出发。”说罢,她点了十余名精悍的听风卫,换上寻常商旅的装束,迅速消失在晨光中的官道尽头,只留下几串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穆霄又对雷震与赵寒吩咐:“清点伤亡,收殓阵亡弟兄的遗体,随大军一同回营。”两人应声而去,开始有条不紊地调度人手。
福王望着远处整装待发的队伍,对吴惟忠与穆霄道:“事不宜迟,我们动身吧。”
一行人马朝着南京城外的水师营地进发。沿途晨光渐盛,驱散了薄雾,露出旷野上纵横的田埂。穆霄骑在马上,后腰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脸色比常人苍白几分,却依旧挺直着脊背,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吴惟忠看在眼里,时不时勒马与他并行,低声嘱咐:“到了营地,定要让军医好好诊治,你这伤拖不得。”
穆霄点头:“我省得。眼下局势未稳,我必须尽快养好伤,才能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变数。”
抵达水师营地时,营内的士兵已接到命令,列队相迎。营地背靠长江,战船列阵于江畔,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透着一股肃杀之气。军医早已在大帐外等候,见穆霄到来,连忙上前为他处理伤口。
福王被安置在中军大帐旁的偏帐休息,吴惟忠则忙着调度兵马,加固营防,同时派人快马加鞭联络沿途的忠义之士。穆霄在帐中接受诊治,军医剪开他的衣袍,只见后腰的伤口深可见骨,虽已不再大量流血,但还有余毒未清,却因反复撕扯而红肿发炎。
“穆将军,这伤需静养,切不可再动武了,可这毒素……”军医一边清理伤口,一边低声劝道。
穆霄忍着痛,沉声道:“知道了,毒素我自会处理,劳烦军医多费心。”
帐外传来士兵操练的呐喊声,江水拍岸的声响隐约可闻。穆霄望着帐顶的帆布,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软剑——他知道,此刻的静养,是为了将来能更稳地握住这柄剑,护着身后的人,闯过那布满荆棘的前路。
帐外的风卷着江涛声掠过,叶蓁掀帘而入时,正见穆霄倚坐在榻上,军医刚为他换好药,后腰的伤口被白纱布层层裹住,渗出淡淡的血痕。
“军医说你体内还有残余的毒素未清。”她走到榻前,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倒出三粒乌黑的药丸,递了过去,“这是用七叶莲与金线莲熬制的解毒丹,每日一粒,连服三日,能压下蚀骨散的余毒。”
穆霄抬手接过,药丸入手微凉,带着草木的清苦气息。他看向叶蓁,见她袖口沾着些许尘土,鬓角还有未干的汗渍,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叶蓁顺势在榻边坐下,目光落在他苍白的脸上,“伤口疼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