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督军吴惟忠策马冲在最前面,铠甲在晨光中泛着冷硬的光。他勒住马缰,望着渡口前剑拔弩张的局面——吴凯的人虽多,却已显露慌乱,穆霄浑身是血地立在阵前,暗渠入口处隐约可见赵寒等人的身影。还好,尚未铸成无法挽回的大错。
他目光如刀,直直射向土坡后的吴凯,厉声喝道:“吴凯!你这狼心狗肺之徒!我吴惟忠待你如亲兄弟,行军时与你分食一盔米,遇敌时与你共守一座城,你却暗中勾结阉党,背叛家国,做魏忠贤的走狗!”
吴凯被他喝破心事,反倒破罐子破摔,从土坡后爬起来,指着吴惟忠嘶吼:“吴惟忠,你少在这里假惺惺的,谁不知道你靠着戚将军才爬到今天的位置?我吴凯的功名,是一刀一枪在倭寇堆里拼杀出来的!凭什么要屈居你之下?”
他转头看向那些犹疑的士兵,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蛊惑的腔调:“弟兄们!吴惟忠护着失势的王爷,迟早要被魏公清算!跟着他只有死路一条!杀了他,我保你们……”
“住口!”吴惟忠厉声打断他,手中长枪直指吴凯,“你勾结阉党,意图谋害福王,已是十恶不赦!还敢在此妖言惑众!”
随即,他调转马头,目光扫过那些举棋不定的士兵,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众将士听着!吴凯谋反,罪在一人,与你们无关!”
“放下武器,退回队列,既往不咎!”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若有人执迷不悟,敢助纣为虐,今日便休怪我吴惟忠刀下无情——杀无赦!”
最后三个字如惊雷落地,震得士兵们心头剧颤。他们本就不愿与吴督军为敌,此刻见主心骨已到,又闻“既往不咎”四字,哪里还肯再为吴凯卖命?
“哐当”一声,有人率先扔掉了手中的刀。紧接着,更多的兵器落地声响起,如同多米诺骨牌,瞬间传遍整个队列。不过片刻功夫,那千人方阵便已溃散,士兵们纷纷后退,将吴凯孤零零地晾在原地。
吴凯看着倒戈的士兵,又看看吴惟忠身后杀气腾腾的大军,终于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吴惟忠策马来到土坡前,居高临下地望着瘫在地上的吴凯,声音里没有怒意,只有一片冰寒:“吴凯,你不是一直不服我吗?说我靠戚将军上位,说你的功名都是自己拼来的?”
他翻身下马,铠甲重重砸在地上,溅起一片泥花:“今天我给你个机会——你我之间,只有一个人能从这走出去。”
吴凯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光,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吴惟忠却没看他,转头对身后的将士朗声道:“众将士听令!今日我与吴凯单独对决,生死各凭本事!若我有不测,不得为难他,放他离开!”
将士们哗然,雷震忍不住上前一步:“督军!此贼罪该万死,何必与他……”
“执行命令!”吴惟忠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随即又补充道,“另,南京水师暂由穆霄统领,军中大小事务,悉听他调遣,直至朝廷派遣新的水师提督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