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街道畅通无阻，秦瑞开得平稳而迅速。
车内很安静，只有导航偶尔的提示音。
陆琪琪靠在秦母肩上，感受着一波波逐渐加强的宫缩。痛感像潮水，涨起时让她忍不住蹙眉深呼吸，退去时又给她短暂的喘息。
秦母经验丰富，一边轻柔地拍着她的背，一边低声指导：“痛的时候别憋着，慢慢呼气，对，就像这样……鼻子吸气，嘴巴慢慢吐……别紧张，越紧张越疼。想想宝宝，很快就见面了。”
秦瑞从后视镜里频频看向后座，看到陆琪琪隐忍的表情，他的心也跟着揪紧。
“琪琪，难受就告诉我。”他的声音透过前座传来，带着压抑的紧绷。
陆琪琪回握了一下他的手，努力扯出一个笑容：“还好……能坚持。”她知道他的担心，不想让他太焦虑。
车子很快抵达了预约好的医院。
急诊通道亮着灯，早有接到电话的医护人员推着轮椅在门口等候。
秦瑞停好车，迅速绕到后面，和护士一起，小心翼翼地扶陆琪琪坐上轮椅。
“家属先去办一下入院手续。”护士对秦瑞说，然后推着陆琪琪，“陆女士，我们先去做个检查，评估一下宫口情况。”
“妈，您陪琪琪去。”秦瑞立刻对秦母说，自己则拎着证件袋快步走向住院办理窗口。
即使在这样的时刻，他依然条理清晰，把陪伴的任务交给更懂也更让陆琪琪安心的母亲。
秦母点头，紧跟着轮椅，手一直搭在陆琪琪肩上。
入院检查在产前评估室进行。
护士给陆琪琪做了胎心监护，宝宝的心跳强劲有力，令人安心。
接着是内检，医生温和地告知：“宫口开了一指多，胎头位置很好。初产程可能会比较长，别着急，先在病房休息，保存体力。有规律宫缩或者破水了随时叫我们。”
陆琪琪被推进了一间单人间宽敞温馨的LdR产房（待产、分娩、产后恢复一体）。房间布置得像酒店，有独立的卫生间，柔和的灯光，还有一张可以让家属休息的沙发床。
秦瑞办完手续匆匆赶来时，陆琪琪已经换上了医院的病号服，靠在摇起的病床上。
秦母正用热水浸湿毛巾，给她擦脸和手。
“怎么样？”秦瑞走到床边，目光锁在陆琪琪脸上。
“医生说才开一指多，让等着。”陆琪琪说，又是一阵宫缩袭来，她咬住下唇，手无意识地抓住了床栏。
秦瑞立刻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有些无措地抚上她汗湿的额头。
“疼得厉害？要不要……问问医生，有没有什么办法？”他记得有“无痛分娩”之前也讨论过。
陆琪琪等这阵疼痛过去，才喘了口气，摇摇头：“现在还好……我想先试试。听说打了无痛可能会延长产程，还有副作用……我再坚持看看。”她骨子里有股韧劲，也想尽可能以更自然的方式迎接宝宝。
秦瑞尊重她的决定，但看她忍痛的样子，眉头紧锁，恨不得替她疼。
他转头看向秦母，眼神里带着求助。
秦母递过来一杯温水，示意秦瑞喂陆琪琪喝一点，然后说：“生孩子就是这样，一阵一阵的。小瑞，你陪琪琪说说话，分散下注意力。我去问问护士有没有热水袋，敷敷腰会舒服点。”
秦母出去后，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宫缩的间隙，陆琪琪看着秦瑞一脸如临大敌、比自己还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秦爸爸，你表情好严肃啊，放松点。”
秦瑞看着她苍白却带着笑意的脸，心里又酸又软。
他坐到床边，将她搂进怀里，让她靠着自己，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和腰侧，试图用按摩帮她缓解不适。
“我怎么放松……”他低声说，声音有些哑，“看你疼得，又不能代你…”
“这是必经之路嘛。”陆琪琪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闻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感觉疼痛都似乎减轻了些，“想想宝宝，很快就可以和他们见面了，就好啦。”
时间在疼痛的浪潮中缓慢流逝。
天色渐亮，秦母拿着灌好热水的暖水袋回来，敷在陆琪琪后腰，确实舒服了不少。
秦瑞则一直保持着拥抱她的姿势，手臂酸了也不动，时不时喂她喝点水，或者用棉签润湿她干燥的嘴唇。
秦母看着儿子那副小心翼翼、满眼心疼的样子，心里既欣慰又感慨。
她悄悄出去，给秦父打了个电话报平安，又叮嘱他们在家准备好滋补的汤品，晚点送来。
上午七点多钟，宫缩越来越密集，疼痛程度也明显加剧。
陆琪琪的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呼吸开始不受控制地急促。
她死死抓着秦瑞的手，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肉里。
秦瑞一声不吭，任由她抓着，另一只手不停地用冷毛巾擦拭她的脸颊和脖颈。
“琪琪，疼就叫出来，别忍着。”秦母在旁边心疼地劝。
陆琪琪摇摇头，还是倔强地忍耐着，只在痛到极致时发出几声压抑的闷哼。
医生再次来内检：“开三指了，进展不错。疼痛感很强了吧？要不要考虑上镇痛？”
秦瑞立刻看向陆琪琪，眼神里是明明白白的“快答应”。
陆琪琪被又一波剧痛席卷，感觉腰像是要被折断，她还是坚持刚才的原则“……不…我还能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