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纪委就对李老展开了正式调查。面对账本、银行流水和老赵的证词,李老一开始还想抵赖,说“都是老赵陷害我”,可当老陈拿出他的题字的视频和录音时,他终于瘫软在地,开始交代问题。
他交代了自己五年内参与的23场站台活动,收受“出场费”共计380万;交代了与周老勾结截留拆迁款1200万的事实;还交代了当年如何陷害老赵,如何压下魏崇金的案子。但当问到周老背后的“大领导”时,他却闭紧了嘴,说“打死我也不说”。
我知道,他是在等“大领导”救他。在这个圈子里,只要靠山不倒,就算犯了错,也能从轻发落。魏崇金当年要是没有把“大领导”供出来,也不至于判那么重。
第二天一早,老陈告诉我,周老已经动用关系,想把李老的案子“定性为经济纠纷”,不让往深里查。纪委的压力很大,已经接到了“上面”的电话,让“适可而止”。
“适可而止?”我气得拍了桌子,“李老和周老贪了这么多钱,害了这么多人,怎么能适可而止?”
老陈递给我一杯水:“别激动,赵主任。我们已经把所有证据都报给了纪委,只要中纪委介入,就算是‘大领导’,也保不住他们。”
就在这时,老陈的大哥大响了,是中纪委驻铁道部纪检组打来的,声音严肃:“陈警官,你们提交的证据我们已经收到了,决定成立专案组,彻查李建国、周明远(周老的名字)及其背后的利益链条。请你们保护好证人,配合调查。”
老陈的眼睛亮了,我也激动得浑身发抖。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中纪委介入的消息传来,大连的空气都仿佛清新了不少。李老被押回来那天,大连火车站挤满了记者,他低着头,用帽子遮住脸,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威风。张的小舅子也被立案调查,他的空壳公司被查封,账户被冻结,那些靠站台骗来的订单,全成了泡影。
我和小李准备回去时,老赵来送我们。他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陈组,谢谢你。部里已经恢复了我的退休金,还跟我道歉了。”
“这是你应得的。”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有什么困难,随时找我。”
火车上,小李兴奋地翻着《大连晚报》的头版——《**涉嫌受贿被查,站台黑幕曝光》,配着李老戴手铐的照片。“陈组,咱们赢了!”
“还没赢。”我摇摇头,“周老还没倒,他背后的‘大人物’也没露面。这场仗,才刚到中场。”
回来后,单位气氛格外紧张。政委把我叫到办公室,递给我一份文件:“老陈,上面让你别再查周老的案子了,说‘影响不好’。”
我打开文件,上面是“纪委”的批示,写着“李建国案已办结,周明远同志配合调查,无需立案”。我气得把文件摔在桌上:“这是包庇!周老分了1200万拆迁款,怎么能不立案?”
“你小声点!”政委赶紧关上门,“这是‘大领导’的意思。周老跟他是亲家,你查周老,就是跟‘大人物’对着干。”
我的心沉了下去。
“我不管他是谁,只要犯法,就必须查。”我站起身,“政委,要是你觉得为难,我可以直接向纪委汇报。”
政委叹了口气:“老陈,我知道你正直,但你要注意方式方法。于局已经跟我说了,他会支持你,但你别太冲动,等纪委的专案组来了再说。”
走出政委办公室,于晖正在楼下等我。他递给我一支烟:“老陈,周老的事我知道了。”
“谢谢你,于局。”我点燃烟,“没想到周老的靠山这么硬。”
“硬也没用。”
正说着,我的大哥大响了,是纪委专案组的同志打来的:“陈警官,我们已经到了,现在在门口,想跟你了解一下周明远的情况。”
我和于晖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兴奋。“我们马上下去!”
分局门口,两辆黑色轿车停在那里,专案组的同志穿着便装,神情严肃。握手寒暄后,我们一起走进了会议室。
“陈警官,我们已经掌握了王主任、周明远、李建国的利益链条。”专案组组长拿出一份文件,“王主任利用职务之便,为周明远的公司提供便利,周明远则把截留的拆迁款送给王主任,李建国负责用站台的名义包装这些交易,形成了完整的腐败链条。”
我拿出老赵提供的分账记录:“这是他们的分账明细,每一笔都有记录。另外,王主任的儿子在国外的别墅,资金来源也能跟周明远的公司对上。”
“这些证据足够了。”组长站起身,“我们现在就去抓周明远,然后向王主任核实情况。”
我们跟着专案组的同志来到周老的家——一栋位于西山的别墅,装修豪华,院子里停着三辆进口轿车。周老正在院子里打太极,看见我们进来,脸色一变:“你们是什么人?擅闯民宅是犯法的!”
组长拿出逮捕证:“周明远,你涉嫌受贿、滥用职权,现在对你立案调查,请跟我们走一趟。”
周老的脸瞬间白了,他想跑,被专案组的同志一把抓住。“你们别胡来!我是王主任的亲家,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王主任也救不了你。”组长冷笑一声,“他马上也要接受调查了。”
就在这时,周老的大哥大响了,是王主任打来的,声音慌张:“明远,你快跑!出国远行,去外地躲躲也行,千万不要在本市出面了,纪委的人要来抓你了!切记切记!!”
看来,在那头的人却不知道,现在我们已经到了这里,周老已经无处可逃了!
周老哭了,对着电话喊:“王主任,救我啊!我把所有钱都给你了!我都说我都说只要放了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