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一的晨光被厚重的乌云吞噬,大殿四角悬挂的镇魂铃无风自动。当谢凛踏着结霜的玉阶走进时,百官齐刷刷后退半步——他今日未戴冠冕,墨发间缠绕着几缕刺眼的银丝,那是转命契在主人后开始反噬的征兆。
今日不议朝政。 他指尖轻抚龙椅上某人留下的齿痕,只办三件事。
第一件事是焚烧弹劾奏折。当火焰腾起时,纸张突然变成灰蝶,每只蝶翼都烙印着弹劾者的罪证,翩翩飞向对应的官员。
礼部尚书试图扑打,灰蝶却在他袖中产卵——孵出的机关虫开始播放他昨夜密会的录音:...等暴君心神俱碎...
御书房里,青鸿看着堆积如山的军报欲言又止。谢凛正在批阅边关急件,朱笔所过之处,墨迹突然变成金色齿轮图案——正是萧澈独创的加密符文。
陛下!北境三十万大军...
缺粮? 谢凛头也不抬,袖中滑出个荷包。倒出的不是银钱,而是会自动生长的稻种——某人在秋猎时塞进他箭囊的以备不时之需。
当青鸿提及军心不稳时,窗外突然飞来一群机关鸭。小家伙们叼着绣帕开始表演《穆桂英挂帅》,领头的鸭队长还举着精忠报国的旗子。
谢凛捏碎今日第七支笔,笔杆里突然飘出张字条:生气会长皱纹~
天工阁密室内,萧澈正对着水镜跳脚:他怎么能把我的稻种拿去充军粮!那是我改良了三年的七夕礼物!
墨尘忧心忡忡地调整星盘:帝星凶芒已冲紫微,再这样下去...
闭嘴! 萧澈把玩着真正的血蚕枢,枢心的光芒比三日前黯淡许多,**等他收拾完那帮老狐狸,我就...我就...
他突然顿住,盯着水镜里谢凛鬓角新生的白发。那抹刺眼的银白正与血蚕枢的黯淡同步闪烁。
萧玥抱着机关鸭进来:哥,谢凛哥把我们的婚房改成军机处了!
正好! 萧澈把血蚕枢往案上一拍,等这事完了,我让他用八抬大轿重新娶我!
子时,谢凛独自登上机关城穹顶。这里还留着某人改造的观星台,青铜星盘上刻着幼稚的涂鸦:两个手牵手的小人。
当他触碰到某个星座时,星盘突然投射出萧澈的虚影。那影像歪着头笑得狡黠:发现啦?要不要猜猜我还藏了多少惊喜?
暗处的萧澈屏住呼吸。他看见谢凛伸手触碰虚影,指尖却穿透了光影。那一瞬间,转命契突然灼痛——是真实的痛楚,来自谢凛心口。
玩够就回来。 谢凛对着虚空轻语,否则我把你的小鸭子都炖汤。
躲在铜鹤后的萧澈下意识抱紧鸭队长。
翌日大朝,当谢凛要彻查所有世家时,异变陡生。百官笏板突然迸发血光,在空中拼成诅咒阵——正是当年深渊污染的变种。
诛暴君! 镇国公率先发难,祭出的却不是刀剑,而是心口浮现的转命契仿制品!
谢凛心口的契纹突然剧痛,银丝如毒蛇般缠上墨发。就在他身形微晃时,那些诅咒血光突然变成烟花——竟是机关鸭们叼着灭火器在满场乱喷。
惊喜! 某个熟悉的嗓音透过铜鹤传来。
冰棺中的突然坐起,俏皮地摘下易容面具——竟是某只特别肥胖的机关鸭!
真正的萧澈从梁柱跃下,手中血蚕枢光芒大盛:不好意思,诈尸了。
在百官惊恐的注视中,他随手扯断诅咒阵,将血光揉成绣球抛给谢凛:
聘礼我收到了,现在来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