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层休息室的门紧闭着,里面正在进行着一场关乎生死的标记与解毒。门外,盛少罂脸上的最后一丝波动也彻底收敛,只剩下冰冷的肃杀。她转身,大步朝着医疗中心的指挥室走去,高跟鞋敲击在地面上,发出清脆而令人心悸的回响。
指挥室内,南瑛和几名暗河的核心骨干早已等候在此,气氛凝重。
“人呢?”盛少罂开口,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南瑛示意了一下隔壁的观察室。透过单向玻璃,可以看到盛少奇脸色惨白,浑身发抖地坐在椅子上,旁边站着两名面无表情的暗河成员。
盛少罂推门而入。
盛少奇看到她,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猛地一颤,几乎是下意识地想站起来,却又因为腿软而跌坐回去,声音带着哭腔:“少罂姐姐……我……我不是故意的……”
盛少罂没有立刻发作,只是走到他对面坐下,双腿交叠,冷冽的目光如同手术刀般剖析着他:“说吧,怎么回事。一字不漏。”
在盛少罂强大的气场压迫下,盛少奇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断断续续地将事情和盘托出。
原来是盛少清的母亲,那个不甘儿子入狱、野心勃勃的女人,暗中联合鬼冢家族。他们绑架了盛少奇的亲生母亲——一个同样身份尴尬、性格懦弱、常年被盛少清母亲压制的女人。然后用他母亲的性命威胁他,让他必须想办法把盛少游单独骗出来,否则就撕票。他们甚至提前教好了他该怎么说,如何利用盛少游对他仅有的一点责任心和对他“懂事”的印象。
盛少奇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我不知道他们会用毒……他们只说想用大哥换少清哥哥出来……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我怕他们伤害我妈……”
盛少罂安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对于盛少奇的选择,她并不意外。在这些私生子女的成长环境里,自保和依附强者几乎是本能。盛少奇本质不坏,甚至算得上胆小,但在至亲被胁迫的情况下,做出这种选择,几乎是必然。她不会因此就认为他情有可原,但也不会单纯地认为他罪大恶极。
“你母亲现在在哪?”盛少罂问。
“不……不知道……我被他们控制着,打完电话就被带到另一个地方关起来了,直到刚才被南瑛姐找到……”盛少奇摇头,满脸恐惧和绝望。
盛少罂看向南瑛,南瑛立刻汇报:“我们的人已经根据二少提供的零星线索进行追踪了,但目前还没有确切消息。对方很狡猾,应该是鬼冢的人在看管。”
盛少罂点了点头,重新将目光投向瑟瑟发抖的盛少奇:“盛少奇,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那个电话,我哥现在生命垂危?”
盛少奇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和更大的恐惧,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眼泪不停地流。
“暗河的保镖因为你的谎言疏于防范,一死一重伤。”盛少罂的声音平静,却字字如刀,“鬼冢的人在我眼皮底下动了盛家的人,还成功了。这些账,你觉得该怎么算?”
盛少奇彻底瘫软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盛少罂看了他片刻,缓缓站起身:“在你母亲安全找回来之前,你待在这里,哪里也不准去。一切,等尘埃落定后再说。”
她没有说会如何处置他,但这种未知的恐惧反而更折磨人。
走出观察室,盛少罂对南瑛吩咐:“加派人手,务必找到他母亲,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找到之后,连同盛少奇一起,送走。”
“送走?”南瑛确认道。
“嗯,”盛少罂眼神冰冷,“找个远离江沪、安静的地方,派人看着,让他们衣食无忧,但也仅限于此。盛家,以后没他们的位置了。”这已是她看在盛少奇并非主谋且年幼的份上,所能做出的最“仁慈”的处理。
“明白。”南瑛领命。
处理完内部问题,盛少罂的目光彻底投向外部,那里面凝聚着骇人的风暴。
“鬼冢那边呢?”她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已经全面发动了。”南瑛语气肃杀,“所有离境通道,尤其是海陆空通往岛国的路线,都已布控。我们在海关和内线的人也全部动起来了,正在筛查所有可疑人员和车辆。根据花咏先生提供的袭击者特征和车辆信息,以及仓库现场的痕迹,我们正在全力追踪那艘快艇和剩余鬼冢人员的下落。他们应该还没能立刻离境。”
“很好。”盛少罂唇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告诉下面的人,我要活的。特别是那个带队的和动手注射的。我倒要看看,鬼冢家的骨头有多硬。”
她顿了顿,补充道:“同时,给岛国那边我们‘合作’的社团施压,让他们知道,鬼冢家族动了不该动的人。我要鬼冢在国内外的生意,从今天开始,寸步难行。”
“是!”南瑛感受到首领身上散发出的浓烈杀机,心头一凛,立刻应声去办。
整个暗河的力量,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以前所未有的效率和狠戾铺开,目标直指鬼冢家族。一场血腥的报复,已然拉开序幕。
盛少罂站在指挥室巨大的电子屏幕前,上面闪烁着各种光点和信息流。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眼神幽深如寒潭。
动她盛少罂的哥哥,是要付出代价的。百倍,千倍的代价。
就在这时,内部通讯器响起,是艾伯特博士从休息室外围监测点发来的消息:“Valentina,标记过程似乎起效了!盛先生体内的毒素活性正在显着降低!生命体征开始趋于稳定!”
盛少罂紧绷的下颌线终于微微松动了一丝。
还好……那边进展顺利。
现在,她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专心处理这些不知死活的虫子了。